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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叠的都市命运

(2018-03-25 11:2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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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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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汉宫中的一只雪衣娘,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一觉醒来,莫名地变成了一抹孤魂。
       我一直在尘世间游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我平静地看着尘世间的芸芸众生彼此之间演绎着那恩怨情仇的戏码,起初还会心疼,会怜惜。渐渐地,大抵是见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了,有时还会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麻木不仁了。
       就这样,转眼间千年已过,我依旧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
       ……
       夜已深,我感到了一丝疲倦,索性就在一棵树上小憩了一番,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饭菜的香味,还听到了一阵略显聒噪的谈笑声。
       我有些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起身找那吵醒我的“罪魁祸首”,打算吓唬一番。
       “罪魁祸首”就在不远处地一间出租房内,却似乎并不止是一家那么简单。
       我发现,这整个单元楼内,住的都是一些外出打工的工人们,他们七八个人合租一间房。
       他们似乎刚下班回来,一番洗漱之后,却依旧洗不去脸上的倦意。
       餐具随意地摆放在桌上,啤酒瓶和烟头被他们顺手丢在地上。床铺下堆着一堆脏衣服和臭袜子,风一吹,若有若无地传来一股刺鼻的汗臭味。
       似乎是很久都没有整理房间了,地上的灰尘积了很厚一层。因为长时间在不通风的房间内做饭,窗户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污垢。
       整个房间都置身于一片凌乱之中。然而住在里面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些,他们吃完夜宵,一番洗漱后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夹杂着刻意压抑的咳嗽声,在这无尽的黑暗里,莫名地生出一抹悲伤来。
      “老李,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你看你,都咳嗽了好几天了”
       “没事,喝点药就好了。娃的学费我还没有挣够,再加上我妈的医药费,不敢乱花钱”
       “唉,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
        ……
       另一间出租房内,是几个刚刚毕业,在尝试自主创业的大学生。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是那般突兀,却又寻常。
       有些破旧了的书桌上已经被白色的A4纸占据了,而书架上七零八散地放置着一些文件夹和书籍。
       坐在电脑前的女生,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月的房租、水费和电费。
       因为自主创业才刚刚起步,自负盈亏本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那精明的房东却时不时地催他们几个快点交钱,如果没有在月底之前按时交钱,就会断电断水。
       他们几个在白天兼了好几份职,夜晚又要在这里为他们的创业而加班,连喘气都成了奢望,更不要说休息了。
        天天吃泡面已经让他们厌倦了,更甚者还有人见到泡面就想吐。但为了在这诺大的城市里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选择隐忍,选择蛰伏。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在这个大都市里生存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生活”于他们而言,想都不敢想。
       时针渐渐地指向零点了,然而,深夜里亮着的灯光依旧一如既往地亮着。
       醒着的人清醒地活着,却也不敢保证那些睡着的人真得能睡得安稳。
       ……
       我静静地看着这栋楼,闪烁的灯光让我微微润湿了双眼。有多久没流泪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麻木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苏醒了。
       ……
       我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倦意,索性就继续向前飞着,飞过无尽的黑暗,飞过无尽的悲伤,我来到了被霓虹灯占据的市中心。
       抬头看了看,夜空中连一颗星都没有。或许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有没有星空都无所谓了。
       虽然已经是午夜了,但这才是大都市奢靡的夜生活的开始。
       写字楼里的那些白领们依旧在加着班,夜生活于他们而言,似乎可有可无。大抵是吧,等他们真正到融入了上层社会,或许才有那个资格去“肆意妄为”吧。
       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里,正在上演着一场阿谀奉承的大戏。觥筹交错间,收到的名片早已塞不下了。
       你笑,我也笑,又有谁知道这所谓的“笑容”背后,真正隐藏些什么。
       来到这里的都是大人物,不是政府官员,就是商业大亨。那些有幸来这里打酱油的业界小人物,更是不敢放过这升职加薪的好机会,即便不能升职加薪,也能多抓几个人脉,为未来的康庄大道创造机会。
       这精致的宴会背后,藏了多少不可言说的秘密,谁又说的清楚呢?
       距酒店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小吃街对面,是一家和刚刚那个酒店可以相媲美的KTV。
       KTV包厢内,大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卖力地喊麦,脚下是随意丢弃的酒瓶和烟头。
       少男少女们原本柔顺的头发被染得五颜六色,灯光下,耳钉折射出零星点淡淡的光泽来。手腕处的纹身,在暗黑的夜里开出一朵妖冶的花来。
       疯狂过后,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KTV,在灯光璀璨的街道上,挥霍着他们的青春。
       ……
       这是一个被折叠了的大都市,市中心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外围的边缘人没有任何关系。
       边缘人向往有一天可以融入到上层社会,也许那样他们就不会被瞧不起了,他们那所谓的尊严也可以得到名正言顺地保护了。
       然而,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悲喜。
       身处底层的边缘人每日都在为生存而发愁,但他们却可以生活地很快乐,他们不用强颜欢笑,也不必置身于那尔虞我诈的争斗之中。虽然累,却活得比谁都真实。
       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的白领们,他们也想努力地融入到那上层社会里,这样,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嫁入豪门,成为阔太太,每天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然而,豪门在给你富裕闲适的生活的同时,却也被那所谓的规定限制了自由。
       那些做着豪门美梦的女孩们,最终得到的幸福,和那深宫中等着被帝王宠幸的妃嫔们一样,以青春为赌注,最终还把自己的心也不小心输给了那个和她下赌注的人身上。
        深宫的红墙青瓦间,就这样锁住了一个人的自由,也吞噬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
        豪门就好比一个皇宫,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若你有幸,你也许会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若你贪得无厌,硬要抢那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的结局,注定是以悲剧收尾。
       汉宫中的悲剧,一直在上演着,从未间断过,只是可惜了那些年轻的生命……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落井下石。上层社会的人们,不论是政界还是商界,如果有一个人下马了,那些人就会幸灾乐祸,更甚者还会落井下石,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们想看到你得到这一切,更想让你失去这一切。
       没有什么比一颗陨星的坠落更让他们开心了,不,应该是幸灾乐祸才是。
       那些上层社会中最底层的小人物的丑恶嘴脸,从来都不仅限于一个人。
       ……
       这是一个被折叠了的社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每个阶层的悲喜于他们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穿越千年的光阴,来到这里,我以为自己会心痛,为那绵延不断的悲剧而痛心,然而,我没有,我很平静地看着他们一点点地在尘世间逝去,看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点点被人们遗忘,我竟松了一口气。
        忘了也好,也许这样,他们的灵魂就不会痛苦了。在下一世的轮回中,但愿他们可以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归宿,然后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我看了一眼东方那一抹黎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飞走了。
       我是一只雪衣娘,我只负责记录他们一生的悲喜,却无法帮他们改变命运。
       一切的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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