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汉宫中的一只雪衣娘,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一觉醒来,莫名地变成了一抹孤魂。
我一直在尘世间游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我平静地看着尘世间的芸芸众生彼此之间演绎着那恩怨情仇的戏码,起初还会心疼,会怜惜。渐渐地,大抵是见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了,有时还会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麻木不仁了。
就这样,转眼间千年已过,我依旧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
……
夜已深,我感到了一丝疲倦,索性就在一棵树上小憩了一番,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饭菜的香味,还听到了一阵略显聒噪的谈笑声。
我有些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起身找那吵醒我的“罪魁祸首”,打算吓唬一番。
“罪魁祸首”就在不远处地一间出租房内,却似乎并不止是一家那么简单。
我发现,这整个单元楼内,住的都是一些外出打工的工人们,他们七八个人合租一间房。
他们似乎刚下班回来,一番洗漱之后,却依旧洗不去脸上的倦意。
餐具随意地摆放在桌上,啤酒瓶和烟头被他们顺手丢在地上。床铺下堆着一堆脏衣服和臭袜子,风一吹,若有若无地传来一股刺鼻的汗臭味。
似乎是很久都没有整理房间了,地上的灰尘积了很厚一层。因为长时间在不通风的房间内做饭,窗户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污垢。
整个房间都置身于一片凌乱之中。然而住在里面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些,他们吃完夜宵,一番洗漱后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夹杂着刻意压抑的咳嗽声,在这无尽的黑暗里,莫名地生出一抹悲伤来。
“老李,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你看你,都咳嗽了好几天了”
“没事,喝点药就好了。娃的学费我还没有挣够,再加上我妈的医药费,不敢乱花钱”
“唉,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
……
另一间出租房内,是几个刚刚毕业,在尝试自主创业的大学生。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是那般突兀,却又寻常。
有些破旧了的书桌上已经被白色的A4纸占据了,而书架上七零八散地放置着一些文件夹和书籍。
坐在电脑前的女生,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月的房租、水费和电费。
因为自主创业才刚刚起步,自负盈亏本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那精明的房东却时不时地催他们几个快点交钱,如果没有在月底之前按时交钱,就会断电断水。
他们几个在白天兼了好几份职,夜晚又要在这里为他们的创业而加班,连喘气都成了奢望,更不要说休息了。
天天吃泡面已经让他们厌倦了,更甚者还有人见到泡面就想吐。但为了在这诺大的城市里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选择隐忍,选择蛰伏。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在这个大都市里生存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生活”于他们而言,想都不敢想。
时针渐渐地指向零点了,然而,深夜里亮着的灯光依旧一如既往地亮着。
醒着的人清醒地活着,却也不敢保证那些睡着的人真得能睡得安稳。
……
我静静地看着这栋楼,闪烁的灯光让我微微润湿了双眼。有多久没流泪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麻木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苏醒了。
……
我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倦意,索性就继续向前飞着,飞过无尽的黑暗,飞过无尽的悲伤,我来到了被霓虹灯占据的市中心。
抬头看了看,夜空中连一颗星都没有。或许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有没有星空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