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笔者注】本章讲的是从政的经验。朱熹《论语集注》苏氏曰：“凡民之行，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凡民之事，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意思是，做官要身先士卒，要铺下身子亲自干。笔者认为，朱熹《论语集注》的解释不够全面。做官也好，从政也罢，一定要先之。什么是先之？就是要想在别人的前面，考虑到别人的前面。别人还没有考虑到的事，你先想到了，先考虑到了。这比身先士卒更重要。你先考虑到了，就会及早做出准备，及早想出应对措施。当事情到来时，才能沉着应对，不会手足无措。考虑什么内容呢？一般包括三点：一是路要走对。你走的是什么道路，你得先考虑清楚。你走的路对不对，要心中有数。如果路不对，要及时改正过来；二是队要站对。你追随谁，跟在谁的后面去做事，要考虑清楚。队要是站错了，你的政治生涯很快就结束了。有时候，结果会非常悲惨，不仅政治生命结束，而且会把小命搭上。子路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子；三是事要办对。上级交给你的任务，你得考虑清楚。要用心琢磨，怎样把事情办好，怎样不出偏差，不能蒙着头向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总之，一句话，做官从政靠得是脑子，靠得是脑子先人一步想到。至于身先士卒，那是其次的事情。需不需要身先士卒，要视情况而定。如果需要，就身先士卒去干，如果不需要，做好谋划当好指挥就可以。

孔子说的第二点从政经验是劳之。什么是劳之？劳，分两种，一是劳心，二是劳力。劳之，就是脑力上能操心，体力上能下力。如果操不了心，你趁早别从政。政治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既繁杂又琐碎，麻烦的很。处理起来费心劳神。从政的人，不仅要聪明有智慧，而且要有耐心有爱心，能够干得了操心的事。有时候，从政不仅要操心，而且要费力，要舍得下力气去干。当形势需要时，能够冲得上去，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气。这里，就与前面说的身先士卒联系起来了。当需要你下力气去干时，作为官员，你不仅要能铺下身子亲自去干，而且要身先士卒，冲在前面。至于干的内容，一般而言，包括三点：一是干职责范围内的事；二是考虑相关的事情；三是把握全局。

孔子说的第三点从政经验是无倦。简单地说，就是不知疲倦。政治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接力游戏。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这场游戏就永远不会结束。从政的人就要一个接一个地干下去。在你执政的这一阶段，你要凝神聚力地干好你的工作。从你一开始接手，就要全力以赴、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干下去，不能有累了想歇一歇的想法。人有累的时候，但政治没有累的时候。当你累了，疲倦了，走不动了，就到了你该交出接力捧的时候了。政治就是这样一种活儿，要求从政的人必须不知疲倦地干下去。如果你觉得累，感到身心俱疲，就不要从政。这一行当不适合你。从政的人必须有那么大的精神头。

笔者认为，从孔子谈的从政经验可以部分地知道孔子的政治观和权力观。在孔子看来，从政不是为了掌握权力、控制财富、享受安乐，而是为了国家昌盛，人民富足。如果有人认为，从政的目的是为了掌握权力、控制财富、享受安乐，那么，无论怎么努力，都会偏离正道，走上邪路。这是从政之人必须把握的方向。

    【笔者译】子路向孔子请教如何从政。孔子说：“从政有两条经验，一是要想在别人的前面，必要时要干在别人前面；二是要能操得了心，必要时要能下得了力。”子路请求孔子补充一下。孔子说：“再加一条，从政必须能不知疲倦地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