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儒家思想改革新探》(论语之重新解释
(2020-12-07 08: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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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
【笔者注】本章讲的是人性的两个方面——德性与情感的把握。为什么这里要谈崇德与辨惑,不谈其他呢?孔子是在针对人性的弱点作出指导。人性主要分三部分,即知性、情感与道德。知性是天赋的,与好坏对错等价值无关,与爱恨情仇等情感也无关。能够调整的就剩下道德与情感了。这两部分最可能出现人性的弱点。崇德、辨惑可以调控人性,避免弱点造成危害,达到人性向善、社会和谐的统一。
为什么要崇德?人类社会产生于蒙昧状态。那时,人与人之间盛行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好坏对错之分。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人们慢慢认识到,大家都遵守某些规则,有利于社会的稳定有序,有利于全体社会成员的安全与幸福。这些规则逐渐地确立为大家的共识,形成了好坏对错的价值观念,这即是德性的由来。人出生之后,就要在其头脑中树立这些价值观念。这既是维护社会秩序的需要,也是维护个体自身利益的需要。所以,要崇尚德性。
怎么推崇德性?德性作为一个道德体系,包括的内容很多,主要部分就有几十个。德性有许多内容是社会共识,大家没有异议。还有许多内容存在争议。也就是说,德性的核心是明确的,外延是模糊的。孔子举了两条最基础的作为例子,一是主忠信,一是徙义。其实,这只是德性核心的一部分。从这些核心的东西入手,可以抓住德性的基础,推而广之,即可把握整个体系。
为什么要辨惑?人的情感比较复杂,变化很大。爱一个人,则希望他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恨他时,则希望他马上去死。爱与恨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对象也是同一个人。这种自相矛盾的现象让人们感到迷惑。这是怎么回事?这说明人的情感——爱恨情仇产生时非常随意,因某一小事就会产生不同的情感。但是,人们不能依靠这些情感去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人类社会长期的实践经验告诉我们,情感的变化是剧烈的,情感的内容是靠不住的,在作出决定之前,一定要分辨清楚情感到底是什么。
如何辨别情感的困惑?需要依据人类的理性,依据人类的德性。也就是说,要理性地观察问题、分析问题,要看看自己的真实情感是什么?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会这样?要用理性衡量一下,自己的情感是对还是不对?情感有时候分不清对错,只能由本人作出选择。这是人生的无奈。孔子说的爱与恶,是人的情感的典型代表。其实,还有其他情感,这里没讲。
惑不仅产生于情感,也产生于德性。辨惑不仅包括辨情,也应包括辨德。德不是很清楚吗?说起来很清楚,具体到某一个人身上就不那么清楚了。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思想行为千变万化,用德这把尺子去衡量,有时候就模糊不清。因为人的行为并不是典型的对与错、好与坏。大部分人和一个人的大部分时候,他的行为是很普通的,不典型的。我们说一个人德才兼备,他的德是怎么确定的呢?实际上,他是不是有德,是由评价他的这个人主观意识决定的。这个人觉得他有德,他就有德;这个人觉得他无德,他就无德。缺少一个客观的标准。你想想看,历史上的多少文臣武将、名人侠士是不是自己以君子自居,攻击他人为小人?所谓君子、小人,除有限的几个、几十个人以外,其他谁能说清?周围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么做的?笔者觉得,由评价者一个人或几个人来决定,不如设计一个标准体系,让一定范围内的人投票决定。如果被评价的人有比较典型的行为反映出他的德不好,每个投票的人可以用投票表达出意见。平均数的科学性要高于单个人。
“诚不以富,亦祗以异”,出自《诗经·小雅·我行其野》。全文如下: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音出)。婚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音逐)。婚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斯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畗(音福)。不思旧姻,求尔新特。诚不以富,亦祗以异。
大致意思是:独自行走郊野,樗树枝叶婆娑。因为婚姻关系,才来同你生活。你不好好待我,只好我回乡国。独自行走郊野,采摘羊蹄野菜。因为婚姻关系,日夜与你同在。你不好好待我,回乡我不再来。独自行走郊野,采摘畗草细茎。不念结发妻子,却把新欢找寻。诚非因为她富,恰是你已变心。
朱熹等人以为是错简,不应该放在这里。笔者认为,这句不是错简,孔子引用它,是用来说明情感变化的。原文中说,不是因为她富有你才变的,而是因为你的情感发生了变化。孔子用此句说明,爱与恶的变化,确实不是因为财富才这样的,只不过是因为情感发生了变化。迷惑不是因为富贵而产生,而是因情感变化而产生。但是,这不能说明你这样变化是对的。
由本章的内容,结合实际情况,笔者产生了一个疑问:孔子大讲特讲道德,又是忠信,又是孝梯,不厌其烦,产生的效果如何呢?大家都在大谈特谈道德,长篇大论地说德性、理念之类,可是实际行动时,却不是以道德为依据,而是以利益为出发点,有一句话说得可能难听一点,就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哪里出了问题?笔者觉得,应该是道德本身出了问题。首先是道德脱离了人性。道德是人性的组成部分,人性如何,决定了道德的走向。背离人性,提出貌似高尚的道德要求,让人们去遵守。事实上,人们根本做不到。但是,人们又不能或者不敢说不对、不遵守,结果自然口是心非。其次是道德脱离了利益。道德本身就是一种利益,比如忠与孝,是各种利益的综合平衡,是各种利益达成的妥协。不能离开利益去谈道德。把利益与道德对立起来,本身就不科学。离开利益的道德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必须把道德与利益结合起来考虑,把道德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再次是道德走向了极端。道德是一种方向,是一种原则,其内涵与外延是粗线条的。人们遵守道德,大致是那个方向就可以了。但是,某些儒家人物把道德的律条绝对化,放下大部分情况不去谈论,只去关注极个别的情况,把道德的内容极端化,并把这样极端情况作为普遍规则加以适用,造成了道德严重脱离实际。道德变成了苛刻的要求。最后是道德成了特权。道德的对象是全体社会成员,大家应该没有例外,共同遵循社会共识——道德。但是,与特权阶层的存在相对应,遵守道德也出现了特权人物与阶层。这些人既可以不遵守法律,也可以不遵守道德。他们可以指责别人不忠不孝,批评别人不仁不义,他们自己却不受道德的束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道德是用来约束别人的,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人们受这种影响,也渐渐学会了应对方法。你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道德说起来重要,好好好,是是是,但做起来不要,去去去,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