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音阔）。”

【笔者注】本章讲的是文化修养对于人的重要性。君子，指道德高尚的人才。李泽厚先生将质译为质朴，将文译为文采。质朴，朴素之意，与华丽相对。文采，华丽的色彩。二者好像相对应。笔者认为，这二者说的是外表，与君子之意相去甚远。君子，重在德，重在才，说的是内涵，不是说的外表。质，应指的是先天禀赋；文，应指的是后天的文化修养。质与文是成为君子的两个方面。

卫国大夫棘子成认为，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只要具有好的先天禀赋就可以了，不需要后天的文化学习。子贡认为，他说的不对，后天的文化修养同样重要。按照卫国大夫的观点，先天禀赋决定了一个人的成败，后天的文化学习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学习、读书都是没有用的。能认字，会简单的计算就可以了。学那么多知识，只会变成书呆子。

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先天禀赋与后天学习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发展同样重要。应当承认，人与人的先天禀赋是不同的，有的好一些，有的差一些，有个别的甚至差距很大。对于差距很大的人来说，无论差一些的人怎么学习怎么努力，也始终赶不上先天禀赋高的人，这是事实。对于先天禀赋一般的人来说，后天的学习可以让他超过与自己禀赋差不多的人，可以让他缩小与禀赋高的人的差距。对于先天禀赋高的人来说，后天的学习可以让他如虎添翼，让他创造出前无古人的伟业。后天学习产生的作用首先不是用来与其他人作比较的，而是用来与自己作比较的。一个人的先天禀赋是天生的，无法改变的，但后天的文化学习可以把他的先天禀赋发挥到极致，可以把他的潜能充分发挥出来。也就是说，一个人学习文化后取得的成就，要比不学文化取得的成就大的多。当然，如果与另一个先天禀赋高的人相比，他取得的成就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否认后天学习的重要性。其次，后天学习产生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与他人作比较。就大部分社会成员来说，先天禀赋是差不多的。这时，后天的文化学习就显示出重要性来了。努力学习文化的人，取得的成就就大。不学习的人，取得的成就就小。

有人说，你这种说法不对。比尔·盖茨没毕业就创业了。他的成就怎么这么大？首先，比尔·盖茨的先天禀赋高一些，你不能拿他与一般社会成员作比较。其次，比尔·盖茨不在学校中学，但是却在实践中学，在创业中学，他并没有停止文化学习。再次，学校的教育内容相对滞后于时代的发展。电脑作为那个时代的新事物，学校也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传授。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就是先天禀赋如何表现出来？最恰当的方式莫过于以文化的形式。离开了文化这一形式，先天禀赋找不到恰当的表现形式，人与人之间的先天禀赋方面的差距，也难以显露出来。只有通过文化这一媒介，先天禀赋方面的差距才能充分展现出来。

    【笔者译】棘子成说：“成为一个君子，只要先天禀赋好就足够了，还要后天的文化修养干什么？”子贡说：“先生你这样说君子，真可惜呀，这会有损你的形象。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出去的话，影响已经造成，收不回来了。其实，后天的文化修养如同先天禀赋一样重要，先天禀赋也如同后天的文化修养一样重要。如果没有后天的文化修养，先天禀赋的差异是分辨不出来的，就像去了毛的虎豹皮与去了毛的犬羊皮难以分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