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

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笔者注】本章讲的是做官的底线。儒家提倡学而优则仕，崇尚权力，追求官职。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但是，儒家对做官是有要求的，什么样的官不可以做，做了官能做什么样的事，不能做什么样的事，孔子都有教导。不是像许多人理解的那样，做官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要求。做官是应该服从上级的指令，这是一般情况，但是如果这些指令违背了正义，违反了法律，服从这些指令要犯大错误，例如要求其杀害父亲、杀害君主等，这样的指令是不能服从的。这就是做官的底线。

从孔子的这一教导，可以引申出一个问题：人是否需要独立思考？按照柏拉图的说法，只有管理者才进行思考，其他人只能服从，或者像羊群一样趋从领导者。是这样吗？不是管理者，就不需要思考吗？笔者认为，每一个人都需要思考，都需要独立思考。因为，第一，他是人，不是羊，他具有思考能力；第二，他今天是普通人，明天可能是管理者；第三，他在不同场合具有不同身份。几乎每一个人都存在当管理者的可能。即使最底层的成员，也会成为家长，管理自己的孩子，领导自己的家庭。所以，人是需要独立思考的，是需要自己对各种事情作出独立判断的。

就本章来说，如果不进行独立思考，一味地服从指令，当社会出现违背正义的现象时，就不能及时进行阻止，避免危害扩大，甚至会助纣为虐。特别是乱象丛生、难以分辨时，更需要独立思考，更需要当事人理智地进行分析判断。不能为了执行指令，将做官的底线放弃。尽管作为官员，无条件地执行命令更能提高效率，但当效率与正义相抵触时，正义应该放在优先地位。做官应像孔子所说，不管是谁下的命令，如果要求其杀害父亲、杀害君主，这样的指令是坚决不能服从的。关键时刻要守住底线，不能犯糊涂。

    【笔者译】季子然问：“子路、冉有这两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问别的什么事，原来与子路、冉有曾经问过的一样。所谓‘大臣’，是按照正义的原则与法律的规定来为国君做事，如果行不通，就要停下来不干。按照这一标准，如今的子路和冉有，可以说已经具备做‘大臣’的条件了。”季子然又问：“这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是非常服从上级指令的人了？”孔子说：“一般情况下，他们会服从上级指令的，可是如果要他们干杀父杀君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是不会服从指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