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

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李泽厚译】子夏问道：“‘美的笑容，酒窝微动；美的眼睛，黑白传神；洁白纸上，灿烂颜色’这是什么意思？”孔子说:“先有白底子，而后才绘画。”子夏说：“那么礼在后？”孔子说：“启发我的是你呀，这样才可以与你讲诗了。”

【笔者注】本章讲的是礼的起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源自《诗经•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不知源自何处。意思是说，乖巧的笑容，靓丽动人；美丽的眼睛，顾盼传神；洁白的纸上，跳动着一代佳人。明明孔子师徒谈的是绘画，怎么又扯到礼上了？笔者认为，本句仍然是就事明理，就绘画而谈礼。人类社会的出现，就如同一张白纸的产生，礼的产生、发展、完善，就如同在白纸上绘画的过程一般，礼就是白纸上一幅美丽动人的绘画，作者就是人类自己。可以肯定，是先有人类社会，然后才有礼，礼不是凭空产生的，不是先验的东西。由于人具有人性，具有欲望、厌恶、喜悦、悲伤、希望、恐惧、绝望、安心和骄傲、谦卑、爱、恨、妒忌、怜悯、恶意、慷慨、野心、虚荣等情感，人类社会认识到需要制定规范来引导、约束、控制人类的情感等人性，礼作为社会规范就产生了。因此，礼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人类文明的表现形式，是人类社会由野蛮步入文明的标志。就人的个体而言，人在出生以后，随着年龄的成长，逐步学习礼，培养人学礼的过程也像在一张白纸上绘画一样。这里的礼，不仅包括我们今天所说的法律制度，还包括我们今天所说的某些伦理道德与礼节仪式。其中，法律制度是主要的，伦理道德、礼节仪式是次要的，翻译时为简便起见，就把礼译为法律制度。

【笔者译】子夏问孔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这句诗说的是什么？”孔子回答说：“讲得是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美丽的画卷。”子夏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是先有人类社会，才有法律制度，刚刚诞生的人类社会就是白纸，法律制度就是在白纸上画出的美丽画卷。法律制度是人类的创造，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结出的文明之花，不是上天的创造，也不是某位先哲凭空想像的东西。每个人从小到大，都在学习法律制度，法律制度在点点滴滴影响人的思想、行为的同时，也在把人从一张白纸描绘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孔子说：“子夏，你的回答启发了我，我可以与你研究、探讨诗歌了。诗歌的魅力就在于启发人的想像，拓展人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