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西藏十年间》连载四：一个“埋藏”十年的“秘密”２
(2009-07-31 01: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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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就是十年前在神山脚下拍摄的，天蓝水净！仿如仙境！！这个藏族小乡村附近，就是军营。
等我拍完照片，回到军营，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看得出来，战士们也非常高兴！准备了很多的东西！这座军营，是第一次“接待”记者，虽然我们不是来采访他们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起来，才知道，这个军营，负责方面几百公里的边防任务，下面还有十多个哨卡。每个哨卡二位战士，每半个月才能回到军营一次换防，最远的哨卡要开车一天。军营的战士们，一般二年探一次亲，一次往返二个月左右。这里，没有信号，更没有电视，一年四季脱不了棉裤，一般三个月左右，由“大军营”送一批给养，每一次家里来信都要在路上“走”半年左右。
看着战士们的“真情讲述”，看着他们高原红的脸庞，我真的难抑激动。我能帮这些最可爱的人们，做些什么事呢？！
对了，我可以用海事卫星帮战士们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当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心头一喜。这个“想法”真的太棒了！在高原的战士们，最想的就是家，最想的就是要给家里通上个电话。
晚饭后，我先把这个想法和连首长说了，连首长高兴得真蹦高！
开始，他并不相信，等我给他讲清原理后，他才放心。但是，我也告诉他，这是不合“规定”的，这样做，我是“违纪”的！所以，我只能安排给七八位战士，给每个人只能一分钟的时间，因为海事卫星的计费是从接通就开始计费的！而且，八美元的价格，我没有告诉他，怕这位连首长“听”了会不同意“打电话”！只告诉他，很贵！
我本来的意见是，按照军营的“军阶”的大小，来决定八位战士，可是连首长当即否决。告诉我等一下，然后我去准备海事卫星设备，连首长去“选拔”八位战士“打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连首长和指导员简短地碰了头后，然后根据入藏的时间和家里的实际情况“安排”了八位战士，其中五位是普通的新兵。因为，老兵们知道，新兵更想家！
因为十年前，这是一个“秘密”，而且也是一件“违纪”事件！我从未跟人讲过，更别说告诉领导！更没有写在纸面上！今天是第一次，是网友们的回贴，让我决定写下来！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高原战士们的故事”！
记得好象是在一个军营中用来开会的地方，选出来的八位战士排在最前面，其他的所有战士，当天好象应该有二十多位战士在军营，都挤了满满一屋子！
我把海事卫星和笔记本电脑，一样样从包里精心地拿出来，战士们看着很奇怪，他们也奇怪，怎么还有海事卫星？！真能和自己的家里通上电话吗？！
其实，我也和战士们一样担心。因为我知道，平时发一次稿子，也是时好时坏，非常不稳定。虽然心里担心，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很镇定。
一点点，先调海事卫星的天线，装得很专业的样子，先拿出指南针测方位，因为我记得通常要根据地理位置，在西南方向效果最好，而且还要45度角才行。那八位战士们，将自己家里的电话工工整整地写在一张纸上，每个战士的名字，家里的电话，自己的父母叫什么？自己的妻子叫什么？我坐在一个小登子上，前面将笔记本电脑和海事卫星并排连在一起，左边放着战士们的纸条，右边放着战士们给我准备好的苹果和摆好的红塔山烟，十年前，那是最好的烟了！
听到指导员的话，我心里更有“负担”了！那天，印度洋的卫星也不“配合”，我怎么调，也联接不上！印度洋的卫星联系上了，北京的那边又联系不上了，北京的那边终于联系上完，打的电话却“占线”！看着海事卫星“吱吱嘎嘎”在传输数据，我心里这个急呵！
在忙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第一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记得好象是位老兵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的刚结婚的妻子。一通上电话，老兵的妻子，怎么也不相信，固执地认为，老兵是在和她开玩笑，或者是自己在“梦游”，老兵也没有时间解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看着指导员手中的一分钟倒计时，最后说了句：“等我回家，再和你说吧！”！
就这样，在老兵妻子的哭声中，我挂断了电话！
电话放下后，老兵也开始哭了起来！
在我开始尝试接下一个电话后，指导员开始叮嘱开始抽泣起来战士们！
第二个接通的，好象是连首长。十年了，我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也记不清他的家乡。我只记得到底是连首长，接通电话的时候，很“镇定”，第一句话就说，“我是你老公，是真的！但是，我没有回家！以后再跟你解释。把我的娃儿叫来，我要听他喊一声爸爸！”
事实并没有电视剧那样完美。我记得，连首长的娃儿，当时，并不在家，好象是走亲戚家了！连首长在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并没有听到自己一年多未见面的儿子，在电话中叫一声爸爸。
就这样，我这个“接线生”，陆续“帮”着战士们，往家里打通了这个“只有一分钟”的电话！
最后一位战士家是哪里的，我有点忘记了！但是，是位新兵！据连首长和指导员说，他想家想得特别厉害。要接通电话时，他却说“不打了”，原来，他纸条上的电话不是他家里的，他家非常穷，没有电话，得先打通村里小卖店的电话，那是个公用电话，然后还得叫人找，才能找到他的父亲！
我记得，出奇地顺，第一次就通过海事卫星联接上了电话，可是打通后，小卖店的店主说什么都不找，没说几句，就把这个通过印度洋上转到北京再转到这个小山村的电话，给挂掉了！
看着这位新兵失望的眼神满是泪水的脸庞，我决定不管如何“违纪”，一定要替他“打通”这个电话，第二次联接也是非常地顺利，这一次，是连首长亲自说的，我记得很清楚，好象是我是西藏某某连连长，我现在命令你，给我找一下某某某的父亲。一会我再打电话！
可能是连首长的“命令”起了作用，二十多分钟后，我终于又接通电话后，这位新兵，终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我记得当晚，我真的象一位“英雄”一样，被战士们“供”着！一根根地让我抽烟，不停地给我削苹果，我心里也似乎真的成为“英雄”一样！
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只是“违反了纪律”，为雪域高原的战士们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
记不清哪一年的春晚中有一个小品叫《真情三十秒》，写的好象就是大年三十的时候边防军人挂电话的事情。当然，是军区首长给的“新年礼物”，每人三十秒。
看了那个小品，我才真正知道，我十年前给雪域高原们“违纪”“打电话”，也是多么贵重的礼物呵！
非常遗憾，我找了我的照片，还是没能找到这些战士的照片！
但是，地点我记得，他们就驻扎在神山脚下的一个藏族小乡村的附近。我记得当时拍摄了几张藏族的民居照片。
十年后，我还是很“后悔”！不是因为“违纪”打电话“后悔”，虽然我在西藏，我也想家，但是我从没有公家的海事卫星电话给重病的父亲打过一次电话！而是为什么，不能给每一位战士的家里都“打电话”呢？为什么还要说出只能“八位”呢？！为什么不能“先斩后奏”，回来后和西藏分社的领导“汇报”一下“特殊情况”，“电话费”哪怕由我自己来承担呢？！为什么，自己光顾着拍那些壮美的风光景色，却忽略了身边这些最可爱的人呢？！
其实，这些可爱的雪域高原的战士们，他们的情操，其实比西藏壮美的风光更美丽，比雪域的雪山更纯洁！！
那几位十年前养花的战士，我记不清他们的地址，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可是，我为他们拍下了他们壮美青春的照片！！
那些神山下的雪域战士，我虽然为你们“违纪打通了电话”，但是，我却没有留下他们坚强的身影！我虽然为你们“违纪打通了电话”，但是，我却为什么没有写下你们壮美的人生呢？为什么要“死守那么多规定”，没有好好地和你们聊一聊呢？！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个夜晚，我睡得无比地香甜，战士们为我烧了开水，烫了脚，还为了把牙膏都挤好！那一夜，我似乎真的成了他们的“首长”！
我知道，那一夜，没有一个战士，会睡得踏实！他们的兴奋，会持续很长、很长，这几个普通的电话，会让他们高兴的时间很长、很长。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是按着原计划，继续我们的行程。当时，就意识到，这轻轻地挥了挥手，此生不会再有相逢的时候！
第二天中午整理背包的时候，我发现，在包里多了一条红塔山香烟，肯定是连首长背着我塞进去的！那条烟，我自己舍不得抽，分给了我的朋友们！
这张照片，就是从第二天中午休整的地方，回头拍摄的！很美！虽然，这幅照片中没有一个战士，但是我觉得，这些高原的战士们，不正象这“神山”一样，坚定、巍然屹立地守卫着祖国吗？不正象这神山岗仁波钦上圣洁的雪山一样，纯净无私吗？！
十年前，阿里神山脚下的边防战士们，你们现在在哪里？！
还记得当年“违纪帮你们打电话”的那个来自东北的小伙子吗？！今天，我讲出“埋藏”了十年的“秘密”，讲出来你们的“故事”！来纪念你们壮美的青春！！
明天就是八一节了！
祝你们节日快乐！！
远在东北的我，问候你们！
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礼！！
《西藏十年间》连载六：十年前高原战友你在哪里？（最新照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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