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故事 5

死蟹一只

    妻子逛街回家，走到门口掏钥匙，不料钥匙忘在家里没带出来，我有事在外面家中无人，妻子只能打电话向我求助，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么死蟹一只了，我……”我赶紧回家帮她开门，路上好几次想到她在说“死蟹一只”时的语音，又急又恼还有无奈，觉得很有意思。

    小的时候就听人说“死蟹一只”，现在我也会说“死蟹一只”，县城里的人在用得着的时候都会说“死蟹一只”。“死蟹一只”成了人们在特定情况下的口头禅，表示事办不成了、路走不通了、问题没办法解决了、信念绝望了、没希望挽回了的意思，所以一般在碰到问题的特定情况下才说这句口头禅。

    我一直奇怪：人们为什么习惯于借用“死蟹一只”来表达特定情况下的感受，是死蟹的形态与发生特定情况时的状态有相似之处吗？我为此对死后的螃蟹进行过观察。

    螃蟹是有很强生命力的，我家一亲戚在乡下养河蟹，去年春节前送来了16只很大的河蟹，妻子将它们养在几只盆内，不吃不喝5天了还在盆里爬个不停。到第六天时终于有一只三四两重的大河蟹死掉了，卧在盆底不动了。河蟹活着时张牙舞爪的，还会伸出钳子咬，死后蟹爪的关节软绵绵的，任由摆动。我将死蟹拿出来放地板上，它已经不能动弹，整个身体很松软地趴着，没有了原先的斗志，没有了半点生气，它停止了呼吸、结束了生命，已经无可挽回。我忽然想到了人们常说的“死蟹一只”，死蟹就在我的面前，只有一只，躺在地板上，孤零零的很寂寥。

    我将死蟹拿去扔垃圾桶，被妻子喊住了，她说这么大的蟹才刚刚死，马上煮熟了可以吃的，扔了可惜。吃中饭的时候，自然是我吃活蟹，妻子吃死蟹，是她自己愿意的。我们按照吃蟹的习惯程序一步步推进，妻子说味道很鲜美，和活蟹没啥不同，因为知道情况才知道吃的是死蟹。她用自己的亲身体验在告诉我：死蟹是可以吃的。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生活服务类节目，主持人请专家介绍如何吃螃蟹。妻子讥笑道：“切，吃螃蟹还用教吗？”专家没理我妻子，继续他的讲座：“死蟹是不能吃的，因为……”妻子惊讶：“啥？”突然停止了吃蟹。专家说：“蟹死后体内糖元分解乳酸增多，僵硬期和自溶期缩短，蟹体内的寄生细菌迅速繁殖并扩散到蟹肉中，使蛋白质分解产生组织胺。蟹死的时间越长，体内积累的组织胺越多，毒性也就越大。即使死蟹煮熟煮透，这种毒素仍然不易被破坏，食用后会引起恶心呕吐、面颊潮红、心跳加速等……”

    “啊，原来这样啊！”妻子呸呸呸，将嘴里的蟹肉吐掉，将手里的蟹脚扔掉，可是已经吃到肚子里的呢？只能干着急。

    我说：怪不得人们都说“死蟹一只”呢……

                                              200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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