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楚地_周碧华-品牌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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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的楚地

(2008-01-19 12:2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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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散文散章

雪中的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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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很久没有如此慷慨地来到楚地了,极目而望,奢华的城市已成素色.人类绞尽脑汁装扮所谓的城市,但上苍只是那么不经意地一抹,城市也好,乡村也罢,都在雪的覆盖下了.

我在城市的高楼里,视线总是要越过那些淡了的楼群,视野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乡野.那时,洞庭平原的雪是很大的,仿佛是楚国的万千骑队,从楚国的都城掠过两湖平原.楚地的子民,依然从潇潇北风中听到马蹄声从雪地上滚过.

我的少年时代,总是遭遇比这更大的雪,没有足够的粮食,我和父老乡亲一样,倾巢而出,向雪中的湖泊进发.那时,我们肩扛着铁锹,像一队战士,却显得是那么悲壮.因为我们是一群饥饿者,我们必须在冰雪天里向湖泊索取我们过冬的食物.那唯一的食物就是深埋在雪之下,黑泥之下的藕.

雪中的湖泊,没有被冰掩盖的水面冻得发青,回望我的村庄,也似乎冻得缩成了一团.我们渴望着食物,就不畏惧寒冷,将裤子高挽,下到水里.那一瞬间是刀割般的疼痛,之后就失去了知觉.我们的手臂,冻得像红色的藕,劳作之时,身上冒着热气.为了驱寒,我们点燃稻草或木柴.平野上,只见青烟缕缕.人影憧憧.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多像陷入绝境的项羽的战士,在乌江边作最后的挣扎.

凡是经历过绝境的人,肯定会对一丝希望都相当珍惜;凡是经历过严寒的人,肯定会更加懂得什么是温暖.现在我蜷缩在城里有空调的房间里,我眼前的城市显得多么脆弱!电视新闻里全是关于大雪之后一些不幸的消息.而我的少年时代,我的绝望的楚地,谁曾关心过?只有靠我们自己挣扎!终于挺过来了,我对畏惧寒冷的孩子说,爸爸那时只要看见一根火柴头上的火焰,就觉得是看见了太阳.人生来就是要与大自然抗争的,不曾有过绝望的感觉,就不会对希望特别渴望与珍惜.

孩子当然不会理会我的说教,在现在的孩子心中,有条件就当然要享受.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过程是怎么来的,一切关于奋斗与磨难的细节,在这个时代都被省略了.（此文已被新浪文化博客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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