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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
我在南方的北方,我在北方的南方,我在洞庭湖与湘西大山的缓冲地带,感受着清晰的四季。不会像我们南边的两广一带的人,一生都很难看到雪,也不像在我们北方的北方人,能身披到“大如席”的雪花。也就是说,我们从不期盼会有一场场的大雪将大地裹得严严实实,但老天每年总会表示那么一点点雪,告诉我们这是真正的冬天了。
因此,我心中常怀着的是雪意,而不是雪。
每年的冬天,没有定准,在我们这个地方反正会干冷那么些天,天阴阴的,仿佛拿刀都划不出一条痕来。不见雨,也没有太大的风,老天一言不发,闷得人心慌慌的。而我知道这是冬天惯耍的老把戏了,它不会急急地撒下雪来,让你直接面对,它要你感觉。可是,又有几人能感觉呢?就如一对深爱的人,并不一定两人的唇相接了就知道爱了,你一定能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到吻,感到爱意的。
而我能分明感觉到雪意。雪总是藏在冬季的袖筒里的,总是从遥远的北方翻山越岭而来的,总是于你的梦中或于眨眼间从天而降的。在此之前,有几人能感觉到它的具体位置呢?其实,在冬天,它早已潜伏到了你的身边,你只是没有用心去感知罢了。当江河里的水突然显得僵硬了,当枯瘦的柳条儿不再那么婀娜了,当天空望不到什么内容了,雪,就要翩翩而来了。而这时,哪怕天空不会飘起雪花,你的心中应该依然是一片茫茫雪野。每年来的雪不是有意要来冻你的,它是来提醒你,一年之中,总得有那么几天洁净天地。
你如果领悟了这些,你就不会感到寒冷,在任何时候,会自在地活着。
常常有人说读不懂我,是的,就如同他读不懂冬天一样。我在这座城市里特立独行,孤独的是我的背影,快乐的是我的内心。常常于杯盏交错中找不到感觉,而一个人在某个有音乐低旋的地方能品出酒的妙处。“人生到处知何以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苏轼 的“飞鸿观”倒是把人生形容得贴贴切切的,陆游在写梅花时也表达了他同样的志趣:幽香淡淡影疏疏, 雪虐风饕亦自如 ,人生到处知何以 ,应似飞鸿踏雪泥。像飞鸿一样来去无牵挂,无计较,无得失,该是多么的洒脱。可是,天底下又有几个苏轼与陆游呢?
读我小文的人,说我呆也好,酸也好,都在情理之中。在冬天,你看到的是雪花,我感知的是雪意;你要的是有雪握在手中那般实在,我要的仍然是雪意;雪握在手中终究会融化,而雪意在我心中,可以长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