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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的冬天
树是干枯的、街市是灰白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有几辆洋车拉着裹的象熊一样的什么人过来过去,车夫嘴里呼呼地冒着哈气,跑的飞快全然不去理会地上的贼冰,这便是拉车的功夫了。市面儿上的点心铺、杂货铺都没下板儿,铺户的主人门也或是不愿意这冬天的寒风吹进自己的屋门,哪怕是有主顾揣着铜子儿进门。偶有几户下了板的,门和厚厚的面门帘也都关闭着,只有煤球炉的烟囱突突的冒着白汽。宅门都关闭着,它们平时也是这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关着。街市两边的住户,偶有的老太太倒个尿盆或脏土,只管倒完、泼完,也便急急的带上门,回到热热的屋里了。
偶尔会看到老奶奶或大妈穿着快到膝盖的棉袍子,脚踝上紧紧地扎着绑腿,脚下的毛窝不太合脚,又有些肥大,摇摇晃晃、一步一停地在冰和雪的地上走,一不小心她就会回出溜到地上,或许起不来、或许起来了都说不准,在这冰天雪地里刨自己个或一家人的嚼谷儿。
裹在身上的棉袍儿,以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油渍麻花,领口、袖口也露出黑灰的毛茬儿,其实当初是白色的,但这袍子的料子确是顶好的,虽然它脏、它破、它失去了本色。
再上了些年纪的老人,手不敢揣在袖筒里,因为要用手摸索着能依靠的树干和墙,一旦出溜了,能立马撑一下。岁月的痕迹在老人们灰黑的脸上是那样的班驳。
尽管晌午的太阳的能带些暖和,但象是压不过冬天的寒冷。或许老北京城圈子里的人们怕过冬天,因为平白的会增加煤火的挑费和棉衣的耗费。冬天里“头戴三块瓦、身穿棉袍子、脚穿骆驼鞍、手戴手揣子”,这说的该是富裕或有钱的主儿。但即便是穷人,头入冬也得置备过冬的棉袄棉裤和毛窝。
北京城普通人家儿烧的煤球,是用煤粉与蓟门桥外元大都城的墙土掺合在一起。因为他们直到这里的黄土,在当年修城墙时被筛过,土细且杂质少。在当时,拉黄土在老北京专门的一行。
杂院里的孩子们,抵的住冷,鼻子下淌着清鼻涕,在街上奔跑和傻闹。也有过的富裕点的孩子,手里会捏着个带冰碴儿的大柿子,或是山里红之类的吃食。到了阳光充足的晌午,老人们会睡个午觉或找个墙垛子晒晒老阳儿。与老哥儿几个聊会子世道。
屋里的火炉子烧的旺盛,火苗子窜的老高,做着冒着白气的壶水,也给屋里增添了热火气儿。而炉台儿上,有的放着白薯,或切成片儿的焦黄的馒头或窝头,脆脆的,散发着香气。饿的狼掏似的学生们一下学,便会抄起窝头、馒头片儿,再抹上一筷子臭豆腐,算是当时的美食了。奶奶、大妈们或盘腿儿坐在炕沿上,依着窗台儿坐活、纳鞋底儿或缝缝补补。
这就是老北京的冬天和过着它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