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语录
我拿了一百万港币在香港大学里成立了一个“张爱玲纪念奖学金”,是给大陆去香港大学读书的文科女生。为什么是女生,因为当年张爱玲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她进香港大学是因为拿了奖学金。今天我想她自己有钱也会帮助今天同样情况的女生。
作品的背后是有温度的张爱玲
主持人:因为我本人也是一个张爱玲的粉丝,我真的要很感谢您。我看《小团圆》的时候我心里说要感谢宋先生,让我有生之年看到这部作品了,如果现在不出版,再看可能是我的儿女那一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所以对于广大喜欢张爱玲的粉丝来说是一件好事。咱们聊的时候我也在想,我知道您的父母跟张爱玲是有密切交往和来往的,您本人见过张爱玲吗?或者跟张爱玲有过交往吗?您觉得她在为人处事或者对待感情方面是怎样一个人?因为我们是通过文学作品看她,觉得她这个人是很冷峻,对感情更多是冷漠和冰冷的态度,我不知道您所了解的她又是怎样的?
宋以朗:1961年10月她来香港,写电影剧本,1962年3月回了美国,当时她有两个礼拜是住在我家里,所以我是见过她,不过她好像不跟小孩子聊。因为对她当时来说是要快点写完剧本,写完了她才可以拿钱回美国,所以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工作,我是很难说她对人的感情是怎样。我看书信有一些感觉,譬如说第一封信,信里面写信的人跟外面人对她的印象是完全不一样,信里面的人是一个小女生。
主持人:展现她最内在的一面。
陈蕙慧:就是情感是很脆弱的,想起刚开始跟好朋友分别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回到船舱里面就不断地哭,不断地哭。
宋以朗:当她打开箱子看见原来里面的东西是妈妈帮她打包的,她就开始哭。
主持人:她可能是一个很脆弱的女性,她流泪很多,只不过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但又写出很冷峻的文章,让人觉得稍微有点冷血。我看陈女士一直在看这本书,有些页还折了角,里面是不是给你很大的感触?
陈蕙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记错了,她住在香港两个礼拜,为了赶剧本,赶到眼睛都受伤了?
宋以朗:不是,那时候还没有到我家里。
陈蕙慧:就是那一段时间,她为了赶稿子,赶到眼睛出血了。我觉得她事实上有她创作的压力,可能她的成长背景,使得她在写作上呈现是没有温度,或者低温的张爱玲。可是这《张爱玲私语录》里,包括宋邝文美女士她帮助整理的《张爱玲语录》里,事实上可以看到是一个很有温度的张爱玲,是很不同的。其中有一封书信在1976年,她那时候已经到了美国十多年了,将近二十年了,她写给宋邝文美女士的一封信上,她写说,最近她胃口不好,所以常常做一些中国菜,例如青椒炒蘑菇,她说“希望有一天能够做给你吃,同时听你讲点烦恼的事给我听”。我刚刚讲的如此地家常,她自己做了饭,她想到我能不能做给你吃。你在张爱玲其他的作品里怎么可能会看到这样的段落,可是在这个书信集里几乎到处可见。比如看到路边一朵花想起了什么,然后心里有大片大片的独白,可是心里唯一想的都是对宋邝文美女士这位最好的朋友说的。所以为什么我说这种很难得的,长达四十几年的,除了是知己之外还有相互扶持的关系。看的是很令人动容的。
主持人:所以其实外壳很坚硬、冰冷,里面很脆弱,很多情,很多情善感的一个女生。宋先生,您说您跟张爱玲女士有两周一面之缘,但是没有交谈。从您视觉上的观察,她的穿着、举止、仪态大概是什么样的,包括说话的声音。
宋以朗:她说的是上海话。
主持人:她跟你父母讲上海话。
宋以朗:对,譬如说你看《易经》里可以看出她香港在经验,看得出来她广东话是不行的,因为有很多是猜错的。她也不会跟我妈妈说普通话,因为我妈妈普通话不见得那么好,所以她们说的是上海话。上海女人谈话时是很私密的,跟香港女人谈话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是男孩子不太注意衣着,但是我问过我家里佣人和我姐姐,她们的说法是好像她的衣服是自己做的,而不是出去买的。因为是在家里,也不见得穿的旗袍,因为当年没有,可是好像是自己做的。
主持人:应该也是比较漂亮,合身的衣服。
宋以朗:不过肯定不是她以前散文里说的标新立异的。
主持人:她跟您父母讲话的声音是很温柔的感觉,还是也是冷冷的?或者是面带微笑的还是怎样。
宋以朗:我觉得她有两个状态,一个状态是,譬如在美国见过她的学者还是台湾的大学生,他们觉得张爱玲说话是用普通话说的很慢,好像是在想应该说什么。可是上海女人谈话是很快的,噼里啪啦的。
主持人:展现她的另外一面,所以可以看到是外面和里面真的不一样,在闺蜜面前展现另外一个地方。
陈蕙慧:可是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她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也许,是异常少数的。止庵说过,她的心如果是一道门,她愿意打开可能只有一个人,两个人可以进来。这两个人就是宋邝文美和宋淇,很少。
主持人:时间的关系我们最后再聊一个问题,是很多人对您一个不好的评论,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您澄清一下。有人说您是创造一种文学神话,但是也有人评论说,您可能是为了拿张爱玲的作品赚钱,所以您怎么看待这些问题,或者张爱玲的版税您打算怎么处理?
宋以朗:版税方面我是不需要这些钱的,但是处理的方法张爱玲自己也说不要办一个什么基金,理由我是明白的,因为我们可以看看那些最近发生的事,作为一个基金其实是会带来一些问题。所以我现在版税做的事有两种,一种是我自己做的,一种是跟出版社做的。自己做的比如说在香港浸会大学办了一个张爱玲研讨会,全球七十多个学者来香港,钱全部是我出的。在那个研讨会上搞了一个张爱玲绘画比赛,那个钱也全部是我出的。那个比赛在香港艺术圈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震撼,因为大家都发觉原来绘画是有钱拿的,以前没有这种事。我还有一个打算拿那个钱拍一个纪录片,想找所有本人见过张爱玲的人做一个访问,因为很多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好尽快找到他们,让他们说出他们见到过的张爱玲。
陈蕙慧:刚刚宋先生讲的香港研讨会是跟浸会大学合作的,宋先生也出了资让我们在北京大学百年大讲堂,也是首度在内地办了一个很盛大的,包括中(国大陆和)港台,包括海外学者一起参与的张爱玲研讨会。经过这个会之后,我们另外想到的如果不是以基金会的名义,我们可能用一个研究计划,成立张爱玲五年研究计划的小组。这个研究计划做些什么?每年提供三到五名,如果你参加我们研究计划,你的提案通过,会赞助你一个项目差不多五万块钱人民币。假设这个项目非常有意义,而且难度比较高,甚至还会提高赞助的金额。第一届研究计划已经甄选结束了,很顺利地选出了五名分布在两岸(的资助对象)。第二届研究计划也要开始进行了,所以接下来会有其他的,为张学的研究,以及更多对文学感兴趣的人提供更多的资助。
宋以朗:最重要的在2009年,我拿了一百万港币在香港大学里成立了一个“张爱玲纪念奖学金”,是给大陆去香港大学读书的文科女生。为什么是女生,因为当年张爱玲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她进香港大学是因为拿了奖学金。今天我想她自己有钱也会帮助今天同样情况的女生。
主持人:我发现宋先生您其实非常了解张爱玲,虽然不是一代人,对话不多,但是您其实很了解她的内心世界,给我感受很大。
今天非常开心我们跟两位对话,同时聊了很多,可能很多网友听了我们今天的访问之后,他们会认识张爱玲的另外一面,不光是文学的一面。谢谢宋先生,谢谢陈女士,谢谢大家收看新浪网友大讲堂。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