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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楠:在北川中学见证灾难背后深刻的爱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9日12:48 新浪博客
![]() 陈晓楠:北川中学的刘校长说孩子们在第一阶段遇到的是灾难,第二阶段收获的是爱。 精彩语录: 北川中学的刘校长说当然北川中学现在是灾难的代名词,孩子们在第一阶段遇到的是灾难,第二阶段收获的是爱。爱虽然不是一个新鲜的词,但是你扎扎实实在这所学校里见证了如此深刻的爱,这是令我们所有人都动容的。因为这些学生、老师太让我们震撼了。 北川中学幸存学生:救老师会让我一生都很踏实 主持人:这场大地震对孩子心灵的影响,您看到他们没有展现脆弱的一面,但是你发现他们内心受到影响的一些东西吗? 陈晓楠:对于孩子来说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回忆。其实我们后来是在北川中学采访的时候,我们尽量不去采访特别小的孩子,而且基本上比如说我采访到一个男生,他讲述的是他救老师的故事,他后来就非常骄傲地说,我觉得我救的老师,我一辈子心里都踏实,他还唱起老师当时在废墟底下跟他们几个同学在一块儿的时候,说你伤得最轻,你起一个头,唱一个咱们的班歌,他就唱《朋友》那首歌。 这是一种力量的东西,当时在底下,教师和学生之间力量的传递,在他的人生当中一直注入一种力量。所以,这个小男孩,小小的,永远坐在第一排,瘦瘦小小的男孩后来觉得自己特别强大,他说我永远会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另外一个女生说,我是排球队长,她就跟一个昏迷过去的一个小女孩,趴在她耳边说,我是排球队长,你是排球队员,你一定要挺住,咱们是一个集体,谁都不能少,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 小女孩在讲到这些的时候,脸上那种坚毅的表情其实是超出他年龄的。我后来也跟他们聊天,你们这些朋友是生死之交,他们说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有余震,我们的手都攥在一起,虽然大家的手都冰冷冰冷,可是心里特别暖,觉得再也不害怕了。这是一个孩子非常真实的感受,一个初中学生非常真实的感受。我就跟他们说你们不会再分开了,你们这些同学一辈子都会是朋友的,他们说对。他就说我以前的生活觉得特别无聊,因为他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在家里其实是承担很多,父母都到远方打工,自己是支撑着一个家,觉得很委屈,经常会抱怨、哭诉的一个小女孩,她说我现在觉得心里满满的。这些孩子经历灾难之后,一定是有阴影的,但未必他们是更脆弱,他们经历了这些之后,其实像北川中学的刘校长就说,我说这场灾难给你们这所学校究竟留下了什么。他说当然北川中学现在是灾难的代名词,孩子们在第一阶段遇到的是灾难,第二阶段收获的是爱。爱虽然不是一个新鲜的词,我们已经说了太多遍了,但是你扎扎实实在这所学校里见证了如此深刻的爱,这是令我们所有人都动容的,也是所有观众看了之后给我们的反馈,特别动容的原因吧。因为这些学生、老师太让我们震撼了。 让孩子反复描述黑暗细节很残酷 主持人:我发现这是你看到他们正面的一面、爱的一面或者是光辉的一面,而把心理的阴影给藏了起来。 陈晓楠:我当然不是一个心理上的专家,但是首先是我觉得伤疤的东西,确实不用让他再去描述了。大地震的震撼,死亡的残酷我们已经见识了,我们不用再让他们细细地描述,说我身边的尸体是什么样的,我失去了母亲我有多么难过,这是勿庸置疑,不用再细细描述的。但相反我们需要的其实是在他们身上寻找一些,在这样的灾难面前需要寻找一些人们灵魂当中光芒的东西,有劲的东西。像我们拍“陈坚最后的79小时”,大家都说他一直顶着一口气,就是这口气让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躯壳,这口气到底是什么?其实是他对生的那种期待,他对他妻子的惦念,他说我要为爱我的人活下去的那种坚韧,或者说一个丈夫的责任。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这口气里面。所以,这些东西让我们看到真的不仅仅是灾难。 主持人:如果要重塑他们的心灵世界或者是给他们医疗创伤的话,您觉得怎么样会比较好一些?我们应该怎么样去做? 陈晓楠:我当然不是专业人士,我回来也搜集了一些专业的知识,当然我也觉得,比如一个人不要去反复采访他,尤其是一个孩子,不要去围着采访他。确实是这样,尤其是采访的方式如果反复让他去描述当时黑暗的细节,确实应该对他是很残酷的,也是不利的一件事。当然,我们作为记者,也是慢慢在调整自己,慢慢在适应这样的一个非比寻常的角色。我们也不是一开始所有人就能做得特别准确和妥当。当然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因为我只能谈到作为我记者来讲,我觉得我们更多的还是应该忘掉自己,不能说完全忘了,你还要尽你的职责,但是不要仅仅更多把它做成做节目的一个场所而已、一个现场而已。每一个融入其中的人,如果你拿出自己的生命热度很真诚地和他们交流,他们能够体会到这个世界还是很温暖的,是安全的。 在这样的时刻,也许是我们仅仅能给他们的一点帮助。至于心灵的创伤的修复,可能真的是需要特别专业的人士来进行指导。我后来看了有一些讲法,比如说对我们来讲,其实倾听也是一种治疗,你不要强迫他说一些什么,但是倾听也是一种治疗,或者说某种鼓励也是一种治疗。比如说我跟那些教师在谈话的时候,当他们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甚至一个硬汉掉下眼泪的的时候,某种程度也是一种释放,他们憋的时间太紧了,他们挺的时间太长了。当我跟他们说你的学生一定会记住这些,你放心,他们永远是你的儿女的时候,我觉得这些当然不是我故意说出的话,也是本能的说出的一些话,听了他们的故事第一时间的反应。但是后来我发现有一些专业人士说,这样的一些交流,其实也是有益的。 努力地从残酷中去寻找热度 主持人:陈晓楠从北川回来以后有没有这种感觉,需要释放一下,我看了太多,我了解太多,我也有点需要释放,需要开导。 陈晓楠:我还好,是因为看我看到了什么。如果你十天的时间都是在拍死亡,都是在拍尸体,都是在拍一种无望挣扎、绝望的东西,我一定回来是带着满满的很沉重的心理包袱回来的。但是对我来讲,我觉得我在那儿去寻找的就是一些让我觉得能够体会到热度的东西,或者说是让我自己本身给我都注入了力量的东西。 比如说其实陈坚的故事,当然很多人看了还是觉得心里很堵,我也承认,太残酷了,我每一次看了都觉得大自然如此之残酷,人如此之渺小。可是与此同时又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有这种震动,是因为他把他身上的力量传递给我了,一定传递给我了。当时制片人朱为民在场的时候都说,在场的人都被这个26岁的男子,一位普通的司机,好像被他注入了很多的力量,他把他人生中最后的信念传递给了周围的一些人。我们在他身上看到,虽然在大自然面前人是这样的无奈和渺小,可是人往往有那么一口气,它不一定能反抗得了,但是它使我们的生命更有尊严,使我们觉得活着似乎比吃、穿、住、行有更高一层的东西,我觉得是使我们这一段注定要结束的人生有一些意义的事情。 主持人:我发现你寻找的都是温暖的一面,或者能够鼓舞人心,或者能够让人觉得很光明和温暖的这些东西。 有没有陈晓楠自己被灾区所看到的,你刚才说其实不想看到的一些东西,比如被尸体、死亡所影响到? 陈晓楠:当然我自己最受不了的是,我们当时在东汽中学,因为你会看到很多,其实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最看不下去的是家长的这种等待。一种撕心裂肺的寻找,而且他们是非常无奈的。我去的时候,很多家长是四天四夜就在一个小马扎上坐着等待自己孩子的消息,基本上他们第一时间到那儿以后,谁也没有再离开过,说你们吃什么,他们就是消防人员有的时候给他们一点吃的,所有的孩子,你想在一个小马扎上是如何度过夜晚,又是这样的时刻,基本上是目光呆滞,所有人脸上都非常麻木,可能突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另外一个家长新来到的时候又哭成一片。我说看到世界上最残酷的一个动作、姿势是,会有学生的遗体运出来的时候,大家需要去辨认,有一个老父亲就低着头弯着腰,试图接近那个学生的面孔去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我当时,哎呀,我就觉得这个动作是我看到世界上最残酷的一个最让人不忍的动作,一个家长去认自己孩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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