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碎月之《我的同学叫斯文》之《混沌》(中)第3节

2024-09-16 14:32:58
标签: 岁月 情怀 文化

《我的同学叫斯文》之《混沌》(中)第3

(前接《混沌》(中)第2节)

 中学毕业很多年以后,和斯文的再次相遇,天渊君没有料到会在汽车变速器总成公司的梯形电化教室里。斯文关于粪车恶臭的描述,让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他甚至觉得斯文对恶臭亲身体验的这段描述很经典,其精彩程度几乎可以和任何一段有关粪臭的文字相媲美相匹敌。那天政策宣讲之后,斯文和天渊君在隔壁贵宾的休息室,坐着聊了一会。于是他终于搞清楚了斯文的确凿身份。斯文和他的环保节能集团公司,已经和变速器总成公司建立了业务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他约摸占有了这家大型国企接近35%份额的生活日常废料(垃圾)的处置业务,另外还有两家同类型的公司,和斯文公司一起,共同为变速器公司工作环境生活环境的清洁卫生,提供战略合作。变速器公司有无数个这样的战略合作伙伴。直白地说,变速器公司的环保业务,主要包括清洁保洁、含厨余垃圾在内的各式生活垃圾的回收等等。斯文一直想染指利润更为丰厚的生产废料或曰工业废料的回收业务。他一直找不到机会但一直垂涎欲滴那块工业废料的业务。工业或生产性废料,那些生产过程中的残次品、以及生产过程中的有形和无形损耗,还包括生产工艺完成后的剩余边角料等工业废料,在整个环保节能和废料回收领域里,应该属于效益和利润的顶流食物链。厂方的生产部门和其他管理部门都在说,这块业务涉及生产的现场管理要求更高,相关的政府管理部门的监管更严格,所以绝对不能给斯文做。闲聊中,我问斯文,他公司在变速器公司的业务推进,他父亲斯总知不知道,斯文摇着头说他父亲斯达森并不知情。天渊君笑笑不说话,他本能地觉得这些事儿今天没必要多谈,他更想谈的是他和斯文中学毕业分配的那些沧桑往事。天渊君刚才看着斯文在政策宣讲会上的那股认真劲儿,他搁下所有活儿赶来听课。就知道今后他将会与这位同学、邻居、发小,以及物资回收公司的老板,即将开始职场上的长期交往。

那次他们聊的不多,斯文匆匆告别。天渊君没有答应他晚上一起吃夜宵的邀请。政策宣讲会后,本着节俭原则,区领导和政府部门参与宣讲的同志,和变速器公司的中高层领导一起,在公司简陋的食堂里,共进了同样简朴的工作晚餐。天渊君因此心生许多感慨。自从中学毕业离开新街,大约有20多年了,天渊君的父亲和他年少时的诸多邻居、长辈,就曾经在这个原厂址,或者在汽车总成公司里生活和工作了很久。此时,他们都退休了或即将退休。这里,还有整个新街工区,留下了两代产业工人的岁月流痕。他第一次因为工作关系,再次回到新街,他的感慨具体又模糊,陌生又有着隐隐的熟悉。他幼时住在新街某号507室时,他的506室邻居,那个一个总门进出的506室的小妹,在嘉宾和主人的杯觥交错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拍了一下天渊君的肩,直接打断了他无所着落的感慨,她说道:

“天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回头望着她,原来是三妹,一个已然不再年轻的资深美女,说道:

“怎么是你?咦,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在隔壁一桌,看着就知道是你,真是巧了!”

她还说:“天哥,伯父伯母还好吗?我敬你一杯!”

“还行,我爸妈身体还不错,谢谢!”

这时,羊倩如女士,那个变速器公司对接国家贸易政策与进出口业务的贸易部经理,一个伶牙俐齿更资深的美女,快速站起身来,挽住我那506室邻居小妹的手臂,对着我坏坏地笑着:

“来,来,美女来和国家干部干一杯!那个天哥叫得呀,真有点让我受不了?”

天渊君举起深玫瑰色液体恣肆晃荡的红酒高脚杯,准备和夏姓小妹,还有那个姓羊的美女经理碰杯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是斯文的来电,他在电话里再次邀约他喝茶或咖啡,说是帮他消消食。他的言辞之恳切之热诚,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天渊君嗯嗯嗯了几声,最后还是决然地挂掉了电话。天渊君和斯文一样清楚地知道,今日之斯文,他无法参加今天这样简朴的工作晚餐,也就意味着他上不了这个台面,也进不了这个圈子,意味着他寄生在这家企业上的多项环保节能业务,也就只能局限在保洁或回收厨余垃圾和废旧报纸而已,尽管他有一个叫作斯总工的斯达森老爸。

顺便说一下,邻居506室的夏姓小妹,我依稀记得他家有三个千金小姐。拍我肩膀的是三妹。三妹的父亲姓夏,二妹也就是三妹的姐姐,在汽车总装公司里任职,小妹的姐夫也就是二妹的丈夫,后来是变速器公司总经理,后来跃升为集团公司总经理,再后来他突然死于一场匪夷所思的车祸。这些逸出常规的有趣事件,且容天渊君以后慢慢道来。

继续说斯文。后来,我接到他几次正式或非正式的邀约。天渊君突然觉得应该和斯文好好聊聊,他特别想知道斯文的为人和他的生意他的诉求。于是,在一个温暖和煦的黄昏,在天渊君某市市区居家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他们重新见了面。馆内灯光似红还黄,有些黯淡有些迷蒙的感觉,零星几个情侣一样的男女依偎在暧昧的角落里,使得他们的聊天不时有失真失实的错觉。喝了几口咖啡,斯文说,我们换一个地方去洗个头,或者洗一个脚。我说头和脚都不必去洗了,和你一起洗头或者洗脚,是不是很滑稽,还是继续聊聊吧,说说你的想法,直接点。我的语气半真半假,我的拒绝实实在在。斯文他懂的。于是,他继续从粪车恶臭的话题开始聊起,我知道,他关于他推粪车的恶臭观感,是他重建和天渊君童年友谊的最佳切入点。他告诉天渊君:

 “我不干了!太TM 的臭了。第二天我就去找环卫所所长,要求换工种。所长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这次分配进环卫所的三个新街学生,都不愿扫大街,宁愿半夜起来拉粪车!你愿意去扫大街,牛!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我摇摇头,他接着说:

“第一,住在新街工房里拿着八类工资的产业工人后代,大白天去扫大街,会是对他们优越感多大的打击呀;第二,更何况,他们不仅打扫柏油马路,还要打扫老街那些坎坷不平的坮硌路,三个新进的新街学生,脸面怎么会挂得住;第三,说不准那天被老街上的闲散人员甚至泼皮流氓戏弄一番,爽的是老街中学毕业的同届毕业生,丢脸的是新进的工人后代扫地工,更丢的是新街的脸面。于是就有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大家争着当粪车工,出着夜班的工。大白天可以干干净净地逛大街!”

斯文扫大街,是新街上的一件大事。这是斯文的牛,也是那个时代的牛!一个国内顶尖的发动机专家的儿子,就应该去扫大街。这是那个时代最有革命意义和时代特征的大事件,它证明了斯文扫地斯文必须扫地,甚至斯文不如扫地的现实必要性和历史颠覆性,它具有着这样伟大的革命意义。聊天时,天渊君突然戏谑地想到了关于“斯文扫地”这个成语,在此时活学活用特别有意思的联想,于是他放肆地大笑起来,一直笑得斯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以为大白天见着鬼了。接着,天渊君握住斯文的手:

“很好,斯文扫地,真的很好,很有意思,很有意味!哈哈哈!”

(请关注《混沌》(中)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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