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碎月:叙事:《邻居杜花花的家人们》之五之《天地同黑》之(中)之第1节

2023-07-03 16:20:08
标签: 岁月 纪实 文化

《邻居杜花花的家人们》之五之《天地同黑》(中)之第1

(前接《天地同黑》之(下)之第8节。)

 

题记:20237月3日。杜花花在东北某河县十九屯子插队落户的GM生涯,实际上很难写。杜花花甚至所有十九屯子社员同志们,他们的生活如死水一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一块被遗忘的墓地。这个屯子曾经发生的故事都像是发生在前世一般,既无法触摸,也无法钩沉;又好像是冬天串连着那些风干腊肉,或者腌制的三花鱼、大马哈鱼鱼干的那根被浸润得无比油腻的棉线,它收集并串联了近乎所有的精彩故事,但它呜咽着无法述说那些故事,只得让它们在北方寒苦之地,凄厉地随风飘摇,在岁月的烟尘里不断挤干着水分,使得这些坚硬似铁的乌苏里江干货,干瘪地无法扯开,无法品咂。

    天渊君对这些历史的存货,做这样费劲地拉扯和撕裂动作,既是对历史的一次残酷的直面,也是记录真相的必须。由于天渊君从小生活在江南,他实际上并不了解这块黑土地上发生的事件,也缺乏大智慧作历史经纬和前因后果的科学梳理。他只得紧紧抓住杜花花这样一个鲜花般美丽的女人,看着这个女人如何沐浴着江南的细雨慢慢成长,又如何在黑土地里,慢慢地栉风沐雨,慢慢地憔悴、萎靡和自我沉沦,化作和这块沃土一般的肥沃春泥。所以,杜花花和就是那根悬挂着的油腻棉线,在摇曳的北风和冷雨中受虐。

 

《天地同黑》(中)之1

 

     杜花花搬进瘦个子家,是那个出逃晚上之后的事。杜花花觉得既然自己的身子被瘦个子占有了,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已是瘦个子的了,那么搬进瘦个子的家,让那个畜生继续占有继续糟.蹋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因为这个身子被玷污已经脏了,除了遭人嫌弃没人会搭理那个脏东西,它唯一的出路就是粘着那个弄脏它的畜生,不让他遗弃它。杜花花甚至隐隐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曾经将这个身子当作福祉,和坏老师一起肆意地寻欢作乐。现在看来真是对不起瘦个子。她恨不得去提篮桥杀了那个坏老师,于是她不停地洗刷着自己肮脏的身子。同时,知道它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占有者糟.蹋者时,她突然感到轻松了许多,似乎卸下了一个包袱可以轻装上阵了。就像过去在新街读中学时,老师教过的一篇课文,题目就叫《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杜花花理清了这样一个思路,就心安理得地开始操持瘦个子那个肮脏无比的屋子了。天渊君想到花花这样的一种境况,为她完全将自己灵肉分离,物化、外化甚至异化自己身子的愚昧想法,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那个年代,她的三妹杜蕾蕾至少还能将充满人性光芒的《第二次握手》的故事,作为自己言行的参照或标杆;即使那个满地撒野的二妹杜苗苗,她的行为举止自有她未被污染的人性和良知在;可悲的是那个杜花花,满脑子的GM理论和新阶段里的新名词,却愚昧得如同白痴一般,竟沦落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蠢女人!。

 

    杜花花终于在内心完成她的情感超度,她终于不再觉得瘦个子的瘸腿是个缺陷,从此内心波澜不惊的她,开始一心一意做个好婆娘,操持好家务,让瘦个子活成一个胖个子,再争取活成一个不瘸腿的胖个子,总之瘦个子瘸不瘸腿都是她的汉子她的老爷。于是她悄悄找上棉大衣,要了些队部(即后来的村委会)仓库里的建材库存料,比如河沙,比如腻子,把瘦个子那昏暗杂乱的土屋拾掇了一番,窗户重新糊上鲜亮的新报纸,而且是RMRB这样纸张坚实的报纸,屋内一下亮堂了起来。瘦个子打鱼回来,看到屋子收拾得整齐敞亮,不由得喜上眉梢,抱起杜花花就想玩一下成人游戏。棉大衣手提着铲子,撩开门帘,吼道:“大白天的,都TM的规矩点!”环顾四周,他对着杜花花说道:“屋子里不允许搞得这么干净,一股小ZCJJ的尿味!还有没有一点贫下中农的样子!”顺手给他们新婚的土炕撩了一把沙砾和腻子的混合物。那天晚上,瘦个子和杜花花的成人游戏,自然没有了小ZCJJ的尿味,有的只是硌着身子的脏兮兮河沙,加上瘦个子带给她身体上的暴力,让杜花花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终于哭了起来。瘦个子说,妈的,快点给我生几个兔崽子,我都来不及了。说完一脚将她踢到炕的另一头。很久以后,棉大衣给杜花花解释说,那阵子,瘦个子心情很糟糕,你要理解他。杜花花于是更贴心地伺候着他,努力迎合着他晚上潮.水般涌来的欲.求,他积蓄了十几年的欲求,总在夜晚提醒他不断地要她要她,直到她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子。孩子是顺产,生下大宝不久,瘦个子继续着他的欲求,很快他们有了二宝。瘦个子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温和的表情。这是一段很长又很短的时光。很长是因为一天或一年365天里,永远一成不变的家庭生活,周而复始地重复进行。日子因此像石块一般呈现着永远不变的模样。很短则是因为杜花花的脸上,迅速被岁月的钝刀子,划拉出满脸的褶皱和黄褐斑,她还没有成为少妇就已经像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婆姨。杜花花感觉日子过得很长或很短,只是晚上睡醒后的一种错觉。杜花花在一年多时间里生育了两个娃或者叫兔崽子也可以,在当时那个严打超生、偷生、计划外生育等歪风邪气的年代里,这真是一个近乎天方夜谭般的奇迹。

 

突然,一天,她新街的一个同学来到十九屯子她。那个同学和杜花花乘坐同一辆绿皮火车,在新街她家住在某号工房,但她插队落户在军垦农场,过着和杜花花完全不一样的军垦生活。有一天他们农场兴致勃的军宣队(军队MZDSX宣传队的简称)领导,兴致勃勃地想和地方上原住民的那些社员同志们,搞一次军民大联欢,顺便庆祝某宝岛打败社.会帝.国主义强盗的庆功仪式。她和几个军垦领导和棉大衣谈完事,突然发现了杜花花正坐在谈话土屋子的对面,她坐在自家的土屋前,晒着太阳,敞着怀喂着二宝吃奶,任由男人们用眼光,摩挲着她白面般摇摇荡荡的胸,一脸痴痴的麻木样。她喊了一声:“花花,是你吗?”花花右手遮着阳光,“谁呀?”“我是某号工房的薛某某呀,你忘了?呀,你怎么有孩子了?”“我有两个了,还要再生一个,就是三个了!”那个某号工房的同学叫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都还没有谈朋友呢?”大概处于对杜花花生育这么多小孩的GM义愤,她捂着脸,喊了声真是一个骚.货狐狸精,坐上东风牌大卡车走了。

 

不久,杜花花在东北连生三个小兔崽子的消息,突然传遍了新街的每一幢工房,消息还溢出新街,在老街破败瓦房的罅隙间四处游走。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还挖出她和坏老师干的坏事,扳着手指计算她到底生了几个兔崽子。幸运的是,此时杜家407室的房门基本紧闭着。杜家的杜宏愿芦阿彩夫妇,早已内迁到了西南某地,继续改造着ZCJJ的旧思想,而杜苗苗整日里旷课打架从不着家,留下一个盐城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芦阿婆,一个人蹒跚而行,情状落寞。传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趣,就慢慢寻找起新的有趣话题。

 

新话题和那个带来杜花花消息的女同学有关。那个女同学住在某号工房。这个某号工房住的大都是军队转业的高级别干部,说是干部楼也可以。她的父母是解放了的ZZP,算是恢复职务的前ZZBBYDLDDQP;他们在政治运动的初期被打倒,后来又解放了。至于谁打倒的又是谁解放他父母的,谁也搞不清。父母打倒时薛同学被发配去了东北,解放了自然想尽办法要回新街。她家带来的消息是插队落户的ZSQN可以回城了,可以不做农民不做军垦军人不做农业工人可以回家了。这个消息很重要,显然比杜花花那个低级趣味的消息高尚了很多。这个消息和杜花花低级趣味的消息组合在一起,一下子引起了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

这个世界本来很平静。大家都在努力向着贫下中农学习,都觉得把贫下中农的优秀品质学到手后,就可以去解救世界上还有的不知是三分之二还是四分之三的处于水深火热的劳苦大众,就可以既实现什么主义的理想又成为什么事业的接班人。等到这一切大功告成,就可以回新街去,该嫁人的嫁人该娶妻的娶妻。特别是,本来大家都在嘲笑着杜花花像母猪般胡乱地生着娃,以为是一件实在可耻可笑的事情。但是,嘲笑之余,有许多女知青,回到军营宿舍,面对饼干大小的镜子,看着自己面露菜色,行色鲁莽,表情夸张,要命的是,还有那些鱼尾纹和法令纹,如同岁月的爬犁,在广阔天地里,爬行在她们日晒雨淋、不再圆润水滑的面庞和眼角处,扒拉出深深的纹路和褶皱。她们早已年近三四十岁,却还不知甚至不懂那些男欢女爱的下流勾当,看到杜花花这般那般的又是哺乳小屁孩,还要伺候老公的成人生活,不觉得一阵阵的失落和悲哀涌上心头,想起那些男军垦战士有时热辣辣的凝视和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她会禁不住一阵意乱神迷,暗暗饮泣。不知自己的一份芳心可否暗许何人,何时托付何人?那么看来,是杜花花可笑,抑或我们可笑,还是这个伟大的时代可笑?

 

 天渊君对那个年代关于ZS青年的情感问题,没有想的太多。他本质上是一个形而上的人,而且自己的身子还没有发育成熟。他没有男欢女爱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本能欲求,对这个俗世以及俗世里的俗人并不太关注,他关注的感兴趣的,只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他觉得只要认真关注自己的天性或本能,就可以观一叶已知春秋,窥一斑既晓豹虎。他自诩懂了自己就懂了天下之男人;可以理解的是,他因此并不懂女人,不懂这个特别古怪精灵的物种。对上述描述男女情感生态的奇观,他无法辨识其中深刻的野蛮与不人道;他只是也只会浮光掠影地说道:“男女失调!”

 

所以,当某号工房传出的消息,极短时间里迅速传遍整个伟大的神州大地时,几乎所有插队落户的ZS青年们,竟然同时惊慌失措起来。他们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回城,回到自己生活的那个熟悉的城市里去!薛同学和杜花花几乎同时,在宿舍和屯子的土屋里,天各一方地嚎啕大哭起来,杜花花在想,我怎么回去?带着两个兔崽子,还有肚子里的兔崽子,我怎么办?刚刚打渔回来的瘦个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哭什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回岛国探亲去了。你怎么办?

杜花花暴跳起来,吼道:“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抓住瘦个子的衣衫,一把扯下一长条布条:你走,我就带着小兔崽子们,去跳乌苏里江?也可以,勒..你!她摇晃着那根白色的、像藏民祈求福祉的哈达一般的布条,继续吼道:勒..你!

(请继续关注《天地同黑》之(中)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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