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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力——如何写好小说的张力？                                                                ·朱东辉

 写下这个题目，连我自己都惊讶，是不是头脑不清头？抑或是不自量力？

 关于小说，我拉拉扯扯，昏头昏脑地写了好多年（虽然中间也断了好多年），当然还是感觉浑浑噩噩地混了这么多年。小说写起，还是感觉缺乏力度，缺乏厚度，缺乏深度，缺乏粘度。更有朋友认真读过我的小说后，毫不客气地说，你的小说缺乏张力，？？？给我一头雾水。其实说这种话的人，是我真正的良师益友。虽然我内心不那受用，但能说真话，我一点不怪他。当下这个世侩的社会，真正能指出你的不足，而且连我自己都感觉得到，总也说不清的时候，更找不到小说硬伤原由的时候，让我真有背猛击一掌的痛快，浑身一震。

 其实，长久以来，写小说，我一直对自己都不满意。然而对于小说的兴趣，犹如食了鸦片一样，虽然明知写不好，写的缺乏力道，缺乏小说的功夫，但我就是喜欢,明知写不好还是欲罢不能，内心很无奈。当然，几年来，偶尔也涉足散文、小品，偶尔客还串一下电视片、情景剧等，但从来没有放弃对小说的兴趣、偏好与执着。

 小说就是个魔鬼，好小说更是幽灵，似乎总与我一直就是那么若即若离，隐隐约约，或如一位不切实际梦幻般的美女，或如苍穹一轮皎洁的明月，或似深山泉水中的秀丽山景。就是说，要写好小说，更如珠峰一朵鲜艳的雪莲，荷塘中远远一枝夏荷白莲，可远观却够不着，更如黄土高原对面塬台，看似对面很近，走来却是老远。

  这就是我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痛苦的感觉，尤其进入新时期，加上眼花缭乱的现代派，感觉自己早已经力不从心。小说真的是越来越不好写了。

  追溯小说发展历史，作家体会小说难写不是讲了几年，几十年，而是几个世纪。关于探讨小说技巧的书藉，可谓汗牛充栋。但是真正将小说写得好的作家们，或是能算上好的小说大作，或有社会深刻意义，或是有新颖的发现，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三个字：非常难。

  试想，世界文学史上著名小说大家有多少？中国文学史上小说大家有多少？

  让人搞笑的是，我常听一些没有真正弄懂小说的，居然大言不惭说，小说嘛，不就是讲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或是编一段奇葩浪漫桥段，或是撒点爱情味精，或是点缀几位有个性的人物，加上想像，一篇不错的小说就成了。尤其，这些听了莫言大师在获得诺贝尔获奖，他说他要“讲好中国故事”时，持这种“小说即故事”观点的人就更得意了。于是，便更加沾沾自喜地说，是吧，连莫言大师都说了，小说就是讲好一个“中国故事嘛”。

 这真是外行，令人无语。毫不谦虚地说，说这种话的人，对于小说规律的理解比我还嫩，是比我还不懂小说的外行，如果你遇到这样的胡言乱语谈小说，千万离他远点！如果说这样的人也写小说，他要么心术不正，不想将小说真谛告诉你：要么他是真不懂小说，十足小说外行。（恕我直言，这样的人，如果侥幸在文学杂志发了篇小说，不是人情稿，就是花钱买登的）。

  各位喜欢小说的朋友千万别当真，别上当，害人不浅啊。莫言大师说的“中国故事”，是我们普通常人所说的“古今”？是说我们说的民间“故事？嗬嗬，那也太浅薄了，说这种话的不但幼稚，更是浮浅的令人捧腹。如果小说就是讲一个好故事，那么《故事会》、《山海经》、《传奇传记》、《知音》、《民间故事》等一类大众通俗性消遣杂志还有存在必要吗？有的小说固然有通俗性的故事结构存在，但故事不是小说，而小说里面的故事只是为作品情节发展要件之一，只是展的平台，不是非必须的。小说就是小说。小说是文学中最综合性的艺术。里面涉及的艺术成份，艺术技巧，艺术思想，艺术韵味，很特别，很深奥。——当然不是我喜欢小说，而故弄玄虚地吹嘘小说多么的神秘。

  综合性小说要素不说了，那很世界级大师有专门论小说技巧，国内也有很多小说大家、理论家有论述，无须我多言。

  现在单单就小说技巧一个因子——艺术张力，当下有多少人明白其中甘苦，其中微妙？还有多少人还在苦苦求索中？

  张力，小说的张力，是小说写作中一项非常重要的技巧之一。虽然说文无定法，韵无定规，然而小说也不是任人信马由缰地乱写一气。对于艺术张力问题，似乎涉及艺术各个领域，比如诗歌，我们可从古代的诗歌中也常见之端倪，尤其李白的诗歌中常常看见。从情绪、时间、色彩、时空处处彰显出诗歌的张力学。而小说的张力体现在哪些方面呢？李白的张力艺术可以说，发挥到极致。我们可以从李白的《子夜·吴歌·四季歌》春、夏、秋、冬诗中，随便抽出两句：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此中“素手”“红妆”就是色彩的张力对比。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一静一闹，形成强烈对比。

  那么小说的张力到底有哪些方面呢？

  首先，我们要弄明白什么是小说张力？对于成熟小说的创作人可能知道，但初步涉及小说的不一定明白。严格来说，张力一词，是借用猎人拉弓射箭的力度之比喻。

  我们现在很少见到猎人拉弓了，保护野生动物。但是我们见到射击竞技体育的运动员，他们的张弓射击姿势。因为猎人拉紧了弓，为了猎取野味。写作者的张力目标，也等同于猎人开弓放箭一般的强烈态势；为了小说好看，有一股子强烈的引起读者兴趣的魔力。

  而写作者这态势，与猎人所不同的是，作家所营造的小说张力，当然比猎人要的张力复杂，因为写作的张力至少需要要构成三要素。即：一是目标；二是初始状态；三是结构事件的过程。

  小说如果考察一般人性格状况，需对以上三者的巧妙而认真的进行设置，一位小说高手，能恰到好处地进行设置，才能产生艺术张力。

  例如目标：会设置一个貌似日常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但是通过小说的展示，终于达到，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这是悬疑小说常用的技巧；

  例如初始状态：如果设置一个虽然是普通的目标，你给常人完成容易，而呈现给一个有极度缺陷的行为人来完成，就能引起读者之好奇：这个残疾人如何能够完成整件事情呢？——分析：这个点子好，常规人易达到，一个有残缺的就成为一个难点了！

  例如事件过程的设置：普通的目标和普通的初始状态，那是常人的心态，但是好小说事件的演变却超出了读者的预期，比如说：远远的看一个人走过来，是跳着走过来的，我们就会好奇，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貌似简单的跳动，其实就藏着机关……

    其次，是人物性格的张力，这比较难以把握。

  我们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养成是有其根源的。性格代表的是自身初始状态，是实现或达到人生目标稳定的行为基本方式，它是人一生中三个元素完整结合的整体总和；小说中的人物一言一行如何与读者不一致，要让读者产生好奇：这样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与人物家庭或社会背景有多少内在关联性？这样，小说人物性格张力出来，便引起读者兴趣，一个有性格的人物会逐渐立起来了。

    第三，如何营造好小说张力？这也是一项不好把握的技术活。

 猎人弓箭的张力有好坏的区别，有老练猎人和新手的差别：好的张力会弓箭遒劲有力，坏的张力则弓箭松弛毫无力度。老练的猎人张力会恰到好处，而新手则嫩手嫩脚，结果完全不同。

  对于小说而言：好的小说张力，能够持久的引起读者的兴趣，读完之后或佩服作者之构思精巧，或陶醉于小说人物之性格，恨不能引以为挚友或知己。

  最后，需要重新审视小说张力中三个要素：

  一是选定目标：需要有提升人之境界的目标。例如纯粹以爱情为主题的小说，应在家仇国恨中结怨纠结，而后升华出与爱情主题相比，不至小说落了下乘。

  二是设置初始状态：主人公若是无赖地痞，无所不用其极，初时能引起渎职之好奇，但是持续读下去，将让人心生厌恶，小说就有了好的小说基础铺垫。

  三是辅陈过程：作家要超出常人的预期。这是关乎小说情节、场景、细节，甚或看不见的心理情绪变化。尤其细节的真实，甚或心理路程。其他可以都是平台，冲突或戏剧平台。而小说的素材、题材可以任何选取，剪裁，上天入地，白云苍狗，天南海北，家长里短等等等等，但是小说的细节则要典型生动，人物性格要符合个人特质（就是只有这一个，没有其他！），这样越真实才越有亲和力，越能引起读者的丰富联想。可以乱真，达不到这一点，小说的思想再好，题材再新奇都不能成为一部好小说。如果在小说中说：我要光，便有了光，我要风，便有了风。这不是小说，那是宗教。如果是作者的意图，那就不能称为小说，而是神话。

         读过意大利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小说家，卡尔维诺的《新千年文学备忘录》，更感觉写小说的不易，什么故事?  什么小女人? 什么警察？什么土匪?  什么肥沃土地，蓝天浮云，但都只是小说的基本元素，小说关键之处是要有新的发现，写别人没有写过的思想。人云亦云，炒别人炒过的东西，模仿永远不能成为好作家。

         卡尔维诺是小说大家，小说大理论家，他将小说的写作，仅浓缩概括为八字：“轻、快、精确、形象、繁复。”真的非常厉害。

          于是，中国的，外国的小说艺术技巧，都可在其中找到对应的影子。我甚至为了写小说，或写好散文，前苏联著名作家康·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都读过，虽然是散文化的文学普及书。

          所以说要所想写好小说，写的惊心动魄，或是津津有味，或是思想深刻，发别人未发现之好作品，就得继续学习，继续研读，当自己感觉离小说写作感觉不错了，……

            自己满意了，才下笔，才OK。

           其实，对于我来说，因为理论或实践水平有限，总感觉学无止境……因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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