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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

(2023-10-23 09:55:12)

松鹤先生言:有宋安者,浪迹江湖,晚年度足自赡,携媪归里。安归宅,觅少时好友,仅赵成、宋郁数人而己,诺大山村,鲜见人踪。是夕邀饮,友握手泪涕,言昔时少壮,相逢亦是老翁。惟门前小山,旧颜依存。欢饮间,互道契阔,叹人事芲桑,不胜唏嘘。微醺,赵成问:“君归来,欲居几日。”安曰:“吾年二十,外出飘荡,历经坎坷。幸儿女成人,各有所就。今老矣,与妇议,归宗养老,以颐千年。谢众友不弃,少为朋,老为友,欲与诸友,饮酒品茶,谈天说地,看夕阳落山,人生谢幕。”成点首曰:“叶落归根,乃世间至理,圣贤凡夫,莫不如此。百年后,伴先祖而眠,幸莫大焉。”宋郁曰:“宋君初归,言身后之事,颇为无趣。相逢痛饮,是为快事。”成笑曰:“君勿怪,吾有感而发。少为兄弟,老亦是兄弟,你我兄弟,尽醉而欢。”安持酒,躬身相敬。此始,安居老宅,与友饮酒品茗,植树种粟,悠然自娱。正午,积雨初睛,漫步河畔,言河东南岭,儿时放牧,嬉笑玩闹,极儿时之乐,媪曰:“儿时之事,弥难忘怀。今与君同游,可乎?”安欣然曰:“吾正有此意。”。二人涉水,沿山涧登岭,见昔时荒坡,草深林密,虫呜鸟啼,恍若仙境。安倚树,惘惘然如在梦中,媪不解,曰:“汝不语,恍若有失,莫非有异哉!”安摇首,叹曰:“南岭,非儿时之南岭,树木,非儿时之树木。今之南岭,松柏成林,令人叹山林变迁,神鬼莫测。悔不早归宅,植树造林,阴萌子孙。”媪素明事礼,知夫意,笑曰:“汝若有意,出赀栽树,亦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美誉也。”安默然不语,稍时,拍手曰:“汝言,警醒梦中人也。吾年耳顺,体尚健,植万棵松柏,非难事耳。”遂与媪下山,找友商议,言出百万,绿化山村。越十余年,安与媪所植,己万余株矣。是年深秋,安困顿患疾,久治不愈,嘱子曰:“父殁后,埋骨南岭,与山林为伴,同松柏共眠。”孒含泪应之。月余,媪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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