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冯建，屡谋官不就，殊甚抑郁。偶听长者言，登高望远，陡增运势。会秋日，沿山脊登峰，至山腰，闻人呼救，声甚凄厉。谛视之，见一女卧树下，建不知何故，问曰：“何事，呼救甚切。”女见建至，喜泣曰：“吾上山采粟，不慎跌落，致腿疼难行。身为女子，乞君施救，羞于开口。然空山深涧，不见人迹，望君慈悲为怀，救吾于危难之中。君之恩，吾不敢忘也。”语讫拭泪。建慨然曰：“救人于难，亦吾辈之责。汝腿痛，吾背汝下山，亦为人之道。”女伏建背，赧红靦觍，羞于开口。良久，建曰：“汝为女，进山采粟，焉不惧乎？”女曰：“父母外出，久不归。惟与奶居。数日前，奶去叔家。吾采粟，为换钱耶。”稍时，女言到家。至则土垣瓦舍，有十数楹之多，女愧曰：“吾腿有疾，不能为君具肴馔，深以为憾。然有家酿，君可小饮，以消疲倦。”建笑曰：“邂逅相逢，尚言宴饮。为今计，汝之伤，何以治乎？”女曰：“出门里许，有医者陈昕，烦君相请，为吾诊治。”建点首，出门而去。俄医至，诊断曰：“骨稍裂，无需服葯，三天即愈。”是夕，女治酒，与建小酌。酒酣，女倚建曰：：“君有妻否。”建叹曰：“职微薪薄，焉有人嫁之。”女悄声曰：“吾嫁君可乎？”建摇手曰：“无房无车，岂累汝哉。”女决然曰：“今遇难，得君相救。吾虽山女，岂敢忘君之德。山中偶遇，机缘难再。言嫁君，虽嫌造次，勿讶冶荡。吾不求房，惟得君足也。若不弃，愿为君妻。”建思良久，曰：“得汝为妻，吾复有何求。”女喜涕，纵体入怀。建抱女就枕，酣然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