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不喜欢笼养鸟
(2024-07-13 13:52:21)
原先乡下小工厂那个相对的“独立王国”里，有几个养鸟的老人，我有时也混迹三五分钟，听他们讲鸟，觉得有那样的晚年实在太幸福了。来这小县城几年，一直没有看到有人遛鸟。前两个月开始，我们晨练往回走，每天见一老者，华须飘飘，一条棍子挑两个鸟笼，肩膀担着气概昂然地走向河边。今晨我有意多留一会儿，想看看这位遛鸟老先生。
他来到的河边，与我们晨练的地方隔一条大道，路两边花木茂盛，修剪整齐。路那边，夜来香，蜀葵等花正在怒放。我们这边小广场，健身器材，羽毛球场，一排乒乓球台，每天早晨，打拳的，打球的，甩鞭的，打陀螺的，玩健身器的，有说有笑。我很享受这样的气氛，不必插嘴，看着，听着就很惬意。
七点半过了，我穿过大道，到河边看老汉玩鸟：棍子靠在栏杆上，鸟笼挂在树枝上，他坐在长凳上，坐一会儿，起来看看鸟，从这棵树挪到那棵树，逗一逗，吁吁几声，便又回去坐下。我没过去打招呼，远远地看着，甚至有几分同情：玩鸟玩得好孤独！人各有兴趣，也许在他，这才是快乐吧？
我记得读过一段郑板桥不喜养鸟的文章，回来翻找，果然翻到了：
“欲养鸟莫如多种树，使绕屋百株，扶疏茂密，为鸟国鸟家。将旦时，睡梦初醒，尚辗转在被，听
一片啁啾，如《云门》《咸池》之奏；及披衣而起，頮（hui,四声，洗）面漱口啜茗，见其扬翚振彩，倏
往倏来，目不暇给，固非一羽之乐而已。”
郑板桥说的绕屋种树百株，现在谁也达不到，可公园里的树林间小鸟很多，要看要听这里就不错。只是老汉笼中的鸟，树林子里没看见过，应该是比较稀罕的品种。
郑板桥为什么不喜欢笼养鸟呢？他说：“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他还说：“至于发系蜻蜓，线缚螃蟹，为小儿玩具，不过一时片刻，便折拉而死。夫天地生物，化育劬劳，一虫一蚁，皆本阴阳五行之气氤氲而出。上帝亦心心爱念。而万物之性人为贵，吾辈竟不能体天之心以为心，万物将何以托命乎……”
从电视剧里看，满清时那些王爷们掂着鸟笼，八字步迈开大街上走过，真是一个大派头。我原来工厂的几个老汉，精心养鸟，说起来头头是道。眼前这位老人默不作声地天天遛鸟，似乎是一种高雅与品味。怎么爱鸟，郑板桥说的不错，似乎能听到他在喊：放它们自由吧！这是上天造化的意思！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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