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上文
大英博物館簡介:
這裏再次回到大英博物館的斷片,想對錯誤裝裱的每個像進行推斷,並排出其正確的位置。最初在Fig.9a中揭示的斷片(其勾勒是9d圖),左端顯現華蓋下面並排站立的兩身佛,殘損嚴重,能確認其中一身結說法印,另一身的右手殘缺,左手抓衣端,沒有說明文,但和敦煌第237窟所見的「二佛並立」同趣。這兩佛像間用長方形題箋(字跡暗淡,無法釋讀)隔開的右側,可見大型華蓋下面著紅色衣服的倚像,此像也未留任何能比定的說明。再右側,有撐梯子的兩個男人,他們仰望上部描繪已遺失的佛像。相當於此部分的內容,應來自佛像對面,除了畫有裸足的小斷片外,任何也沒有留下,但梯子提供有力的線索,可知畫在這裏的是小偷盜竊佛像額頭上的寶石的故事。故事中講,佛像過大而梯子無法靠近,而「結局是佛像生憐憫心,俯首讓寶石取下」(參照《敦煌瑞像圖》363頁)。
接下來是在圖11中刊載的斷片,當時它應在畫面最上段的右邊。左側是配飾兩層化佛背光,頸上懸掛花綵的菩薩。右側繪有舉右手捧日輪的佛立像,日輪中有鳳凰。Soper教授將其解釋爲在敦煌三個窟所見的,可能是表現釋迦降魔後的「指日月像」。
以上第一塊(A塊)結束,轉到第二塊(B塊)。左端是新德里國立博物館收藏的斷片,表現的是佛陀在菩提迦耶成道。其右邊也是新德里國立博物館收藏的斷片,表現舍衛城大神變,是背光裏繪入很多佛像的釋迦立像。接著它的第三個像是在Fig.9b中所揭示的倚像,背光內有很多佛頭,背光外插入飛天。其右方可見赤衣佛立像的下半身,但找不到放置此塊的位置或綴接它的其他斷片類。
新德里國立博物館的斷片也是接續C塊,最初是四身小像,次是坐在龍座上的佛陀。連接右邊的立像,從上方所描繪的小鹿和大英博物館分藏的這部分的長方形題簽所記的說明判斷,是中印度靠近波羅奈斯的鹿野苑初轉法輪像。在敦煌第231窟和第237窟的壁畫中也見到同樣的記述。此像的下面,是新德里國立博物館現在裝裱的上段位置,有頭光配飾三日月的坐像,大英博物館所藏現在錯誤粘貼在梯子部分右側的,只認出兩個人物的裳裾和長靴的斷片,應該是來自此像的右側。
D塊還在新德里國立博物館,是以岩山做背景的立像斷片,那是描繪補陀洛山的觀音和在靈鷲山說法的釋迦。其下即E段,可能是題記欄和供養人像。
以上只是涉及大英博物館的斷片類的大致解釋,另外,還有兩身並立的天王像,各自殘留只可辨認出一隻手、三叉戟、塔的一部分的極小的斷片(參照Fig.9c),現在無法確認當時這些斷片的正確位置,對畫面左邊部分和中央部分的敍述已經大體接近,因此只能認爲它們是殘缺嚴重的右邊部分的,如能發現證明該繪畫的斷片,才有可能復原這部分。
在此,整理總結迄今發現的有關構圖,目前的狀況是,A塊中,有華蓋的尊像至少能確認三身,圖11中捧日輪的佛可能也是畫面上端A塊的內容。另外,D塊中觀音和釋迦的描繪以堅固的岩山爲背景,給予了整體構圖的穩定感。此塊中可能還有一身以岩山爲背景的像。再,B以及C塊中,當時是坐像和立像交錯排列的五身像,而且可能也是接近左右對稱的結構。總之,該作品給我們留下的印象是,不只是尊像的羅列,而且還是有秩序的進行記錄的。
如果對所見的這些斷片中各像的風格和圖像的原型進行考察,可接觸到很多有趣的問題。關於圖像的問題,可以參考上述Soper教授的論文。有幾身像顯示出印度著名像的形象,這裏只打算留意其餘的有很強和闐影響的像。同樣,相對於尊像衣紋的線條與犍陀羅藝術有很深聯繫(寶石和裝飾部分可辨出是印度或犍陀羅的影響)的其他部分,如新德里國立博物館收藏的斷片中,有繼承北魏風格的飛天,也有採納早期中國佛教美術的表現方式。Soper教授也注意到這一點,「這些諸像沒有試圖表現印度式繪法,而是有意對實物進行忠實的記錄」(參照《敦煌瑞像圖》352頁)。
注意諸像優美的輪廓線,可發現連貫精緻的勾勒線幾乎沒有大的晃動。A塊最初三身像的華蓋,實際可與敦煌初唐時期窟中殘留的支撐肋材末端翻翹成拱形的華蓋做比較。那些華蓋邊緣掛小的吊鍾形裝飾,稍加暈染和高光的同時,下方添加了舌狀的描繪。更晚期的敦煌畫中,這種「吊鍾形裝飾」變得很長,平行的色線成穗形。體現此畫8世紀作品的風格特色,其他還可舉出諸尊臉部的描繪。特別是嘴部,可與《樹下說法圖》(參照第1卷圖7)的諸像做比較。另外蓮華座的蓮瓣表現得非常結實,時而還加入紅色葉脈的華麗裝飾,可窺出此畫是早期的範例。
綜上所述,此作品儘管殘損極其嚴重,但對於曾經存在於敦煌第220窟的同趣的繪畫、保存於大乘佛教指導中心和闐以及佛教發祥地印度等地現在已經遺失的佛畫來說,這畫能使人窺到很多東西,從這一點上它是非常重要的遺物。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