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461窟,建於北周。位於莫高窟北區人們難以攀登之處。壁畫除東壁已殘之外,余皆色彩如新。南北兩壁為千佛,西壁繪「二佛並坐」像龕,兩側繪十大弟子和四大菩薩,龕楣為睒子本生。十六國以降,凡龕皆雕鑿而成,「畫龕」尚屬少見,龕楣畫本生故事,更是絕無僅有。
第461窟釋迦多寶並坐圖壁畫代表作之一。位於主室西壁。北周繪製。畫二佛坐於龕內,「龕體」系彩繪而成。由於透視處理恰到好處,立體感很強,因而乍看猶如彩塑。二佛色彩如新,線描清晰,臉部暈染雖承襲西魏遺風,但兩頰染成團形紅色,人物臉形方圓,形成了北周「面短而艷」的新風。
北周-461窟窟頂
北周-461窟窟頂北坡-伎樂飛天1
北周-461窟窟頂北坡-伎樂飛天1局部
北周-461窟窟頂南坡-伎樂飛天2
北周-461窟窟頂南坡-伎樂飛天2局部
北周-461窟窟頂西坡-伎樂飛天與摩尼寶珠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上沿摩尼寶珠)
北周-461窟-說法圖(全幅)
北周-461窟-說法圖:釋迦多寶二佛並坐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晱子本生1(最左側山林景物)
龕楣上的窄長空間里,畫有晱子本生故事,情節簡略。
睒子為童子之名。佛說往昔為睒子童子,孝養瞽親之事。有二譯:一失譯,附於西晉錄,謂為《菩薩睒子經》。一乞伏秦聖賢譯,名為《佛說睒子經》。出於《六度集經》。《南傳大藏經·小部》中《黃金晱摩本生經》(Suvannasama
Jataka)內容幾乎完全一致。
《菩薩睒子經》
其具體情節大致如下:往昔久遠年代有一一切妙菩薩,發下如是宏願——仁慈惠施,救濟群生,度世危厄,愍育苦人。而在一名叫迦夷國中有對年老夫婦雖都雙眼失明,然志向高遠——心愿入山,求無上慧。於是一切妙菩薩發願為其作子,供養父母,終其年壽。菩薩下生為盲父母家作子,名曰睒子。
睒子年幼就至孝仁慈,奉行十善,十歲那年又奉雙親一起入山求道,以實現雙親之志。睒子于山中,以蒲草為父母作屋,施作床蓐,取百種果蓏,以食父母。父母時渴欲飲,睒子便著鹿皮之衣,提瓶取水。而山中飛禽走獸均與三人和諧共存。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晱子本生故事畫2
有一年,迦夷國王進山打獵,一箭射中披著鹿皮為父母打水的睒子【上圖描繪的就是此情景】。由於是毒箭,睒子倒在地上,對國王說:「你一箭射殺三個求道之人。可憐我一家人入山多年,兩位盲人父母還指望我贍養,如今你射殺我,我的父母可怎麼辦啊!」
國王大是懊惱,願以身替死。睒子道:這也是宿命使然。唯願我與父母,世世相值,不相遠離。願父母終保年壽,勿有憂患!
國王大為感動,願放棄王位,自住山中,供養卿父母,如卿在時。此時山中虎豹狼熊皆怒吼,日月無光,泉水枯竭,睒子指著草屋方向死去。國王追悔莫及,循著睒子所指方向,找到了他的父母,實言相告。
盲人父母老年喪子,悲痛萬分,抱著睒子的屍體大哭起來。悲聲震動天地,引來諸天帝釋。他們為睒子所感動,用神葯救活睒子【下圖描繪的就是此情景】,還使盲人父母復明,終於一家人團聚,皆大歡喜。
國王還國後,立刻宣令國中,諸有貧窮、盲父母,皆當供養,不得捐舍,犯者令有重罪。於是,國中人民以睒子為榜樣,上下相教,奉修五戒,修行十善,死得升天,無入三惡道者。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晱子本生故事畫3
此處龕楣,畫面描繪的是:睒子和盲父母在山中修行時,迦夷國王到山上打獵,誤射披鹿皮衣在溪邊汲水的睒子。睒子中箭,臨終念父母無人供養,國王表示願意代替他,並引盲父母到睒子身邊。天神為睒子孝心所感,施藥救睒子。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晱子本生故事畫一覽
北周-461窟-說法圖龕楣背光飛天
北周-461窟-說法圖兩側壁面千佛圖
敦煌「千佛圖」是根據佛經繪製的以三劫建立的三世三千佛。數量巨大,貫穿整個敦煌石窟,幾乎每一窟內都有繪製。以「劫」(kalpa)為時間計算單位,每劫長達億萬年。劫是以現在之一剎那為中心,及其前、後稱為三世。
北朝時期的千佛圖,開始多繪於洞窟四壁,到北周時,漸由四壁向窟頂四坡發展。
北朝時的千佛造型特徵為:千佛均穿通肩袈裟,結跏趺坐於蓮盤中,結禪定印;千佛頭光、身光、服裝的顏色往往以8身為一組,以青、黑、白、紅等四色有規律地重複渲染、循環排列,形成斜向的道道色帶,表現千佛「佛佛相次,光光相接」的意境。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弟子、供養菩薩1左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弟子1左局部
聽法弟子,手裡持花,手姿優雅。畫面中洋溢著聞法的喜悅;有的弟子彼此顧盼,似乎在交流聽法的心得。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弟子2右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弟子2右局部1
(人物暈染均已褪色、變色)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弟子2右局部2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供養菩薩1左局部
此時期的壁畫人物,結合運用兩種繪畫手法——線描+暈染:
(1)線描:線描是中國繪畫的基本藝術語言,也是敦煌壁畫造型的主要手段。敦煌北朝壁畫通常先作起稿線,然後上色,最後還要畫一道定型線,
這是傳神的關鍵,所以也叫提神線。 早期壁畫中多用鐵線描, 這是西域傳來的手法,線條較細,但表現出強烈的力量,即所謂「曲鐵盤絲」
的特點。
【如上圖裡右邊菩薩的面部(尚未嚴重變色),能清晰地看出「線描法」的運用(下圖是其特寫);而左邊的菩薩面部(已變色模糊),從殘留痕迹中能看出「暈染法」的運用】
(2)西域式的畫法更注重暈染, 通過細膩的暈染來造成立體感, 表現肌膚的細微變化。
這種暈染法通常沿輪廓線向內染,邊沿部分顏色較深,高光部分顏色淺。 在鼻樑、眉棱、臉頰等部位往往先施白色,再以肉色相暈染,形成明暗關係。
由於褪色和變色的原因,
北朝時期大部分繪畫中,暈染的過渡關係變得模糊,變成了粗黑的線條,給人以粗獷的印象。而臉部往往高光部分的白色卻留下來了,鼻樑和眉棱的三處白點像一個小字,有人把它稱作「小字臉」,其實當時並非如此,
我們從第275窟、263窟等洞窟部分顏色沒有變化的壁畫中可以看出繪畫之初的面貌(此外,在西魏-288窟里也能看到「線描與暈染」結合運用、效果較好的人物壁畫)。
下圖:另一位菩薩,從其面部與身上,更能看出「線描」與「暈染」結合運用的畫法:
北周-461窟-說法圖之供養菩薩2右局部
【對比:】北周-461窟的這幅說法圖,畫面很像西魏-285窟東壁的說法圖,但285窟更為精彩、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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