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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与唐诗押韵

(2015-01-30 13: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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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粤语与唐诗押韵

本文主要讨论两个问题:介音与唐诗押韵。

在本文开始进入正题讨论之前,有必要谈一谈汉字的音节结构。汉字无非是由声韵调组成,其中韵可以细分为韵头(也称介音)、韵腹(也称主要元音)、韵尾。特殊一点的声母,比如“安”字,粤拼(教院式拼音方案,下同)为on1(西关音为ngon1,普通话为an1。看起来可以说是没有声母,但这种情况,仍被看作是有声母的,且这种声母被称为零声母。只要记住这是一种特殊的声母就可以了。

那么下来细谈一下“韵”。

我们先看韵尾,以广州话为代表,有-i-u-y(有些观点认为-y应并入-i去,看作是-i韵尾的变体)、-m-n-ng-p-t-k(也有用表示无韵尾,比如“家gaa”,这里不写进来)。

韵腹,也即主要元音,譬如“耕gaang”、“更gang”、“惊geng”、“刚gong”、“公gung”等字,韵腹即分别是aaaeou,韵尾同为ng,声母同为g

至于韵头,也就是介音,则是一个比较难搞的东西。我们从普通话说起:

 

1.zha,无韵头,韵腹为a,无韵尾。

2.jian,韵头为i,韵腹为a,韵尾为n

3.zhuan,韵头为u,韵腹为a,韵尾为n

4.jüan(拼音规定ü上两点可以省略,此处保留),韵头为ü,韵腹为a,韵尾为n

5.e,无韵头,韵腹为e,无韵尾。

 

从上可以看出,普通话里面,韵头只能由iuü来充当。那么,问题来了:粤语有没有韵头呢?下面一部分内容将使用“介音”这个称呼。

粤语,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细化到某个地点某个话,就可以说了。比如粤西口音,“张”读为dziaang,那么i就是一个介音。虽然介音不一定有iuü三个,但确实是存在的。所以,我们说,粤语是有介音存在的。

那么粤语的代表口音——广州话的情况呢?

先来看看两个广州话的声母:gwkw。对比“关”的普通话读音guan1和广州话读音gwaan1,是否有异呢?首先我们要肯定的是,无论是用普通话还是广州话读这个字,都不会产生误解,语音相当接近或者说是相同。笔者做过试验,问广府人士这个字的广州话和普通话读音的区别,得到的答案是有几类的,但都没有提到介音,有说鼻音不同的,有说韵腹的读音口型大小的,有说韵腹的读音靠前靠后的。如果提点一下,细问uw)的不同,有人说是相同的,有人认为是不同的,但再追问不同在何处,则不能回答。

从这个试验里面,尽管没有得到最可靠的答案,但从答案中可以感觉得到先入为主的主观想法的影响。也许是发问的方式不对,一开始就问区别,那么回答者就会努力找一个不同点来回答,所以得到的答案也许是牵强附会的(当然也不排除个体对普通话和粤语的掌握程度有异的情况);经过提点,让回答者注意uw)的发音,似乎还是有回答者还是被先入为主的想法所左右,仍然认为有不同之处。

目前学界针对广州话是否有介音有两派看法,一派认为广州话(偏指传统老四区口音)是有且只有一个u介音的;而另一派观点则相反,认为广州话没有介音。双方也都拿出一些证据,但争论仍然有,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反对派认为广州话声母gwkww是附着在gk上面的,不可拆分,起一个圆唇的作用,发gk时便要同时圆唇,但也有一些u元音的特征;而普通话guku则可以分先后发出,呈线条性发出。目前这种观点是主流看法。

如果寻根溯源,在古代,广州话“狂kwong”、“光gwong”、“广gwong”、“困kwan”、“框kwaang”这类gwkw声母的字,都是带有u介音的。按反对派的观点,u介音随着语音演变渐渐与gk紧密结合在一起,变成了声母的一部分。不过,归根到底,这类字,古代是有介音的,一些粤语区仍旧保留有介音。

下面的内容和题目贴近一点。唐诗,基本上都是要押韵的。关键是,古代的“韵”在现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首先古代的“韵”并不等于 “韵母”。再回顾一下汉语的音节结构:

 

声调

声母 韵母(韵头 韵腹 韵尾)

   

古代的“韵母”,不计声调,韵头、韵腹、韵尾相同则是同一个韵母。拿普通话来说:昌常厂唱,是同一个韵母ang;窗床闯创,也是同一个韵母uang

古代的“韵”,则不计韵头,韵腹、韵尾和声调相同则是同一个韵。拿普通话来说:昌chang1chuang1qiang1,是同一个平(阴平)声韵ang1(因为不必考虑韵头有无);常床墙,是同一个平(阳平)声韵ang2;厂闯抢,是同一个上声韵ang3;唱创呛,是同一个去声韵ang4。古代所谓“押韵”,“韵”的概念即此。

先列举几首网上喜欢拿来比较的唐诗:

 

1.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2.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3.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

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第一首,韵脚为“流”、 “楼”。普通话读音为liulou。有观点认为普通话iuou不押韵,广州话auau押韵。这是错误的认识。古代押韵不考虑韵头(介音),而普通话iu实则是iou的省略,韵头是i。那么,实际上,按古代“韵”的概念,实际上普通话押的都是ou韵,故关于这种韵脚为iuou的情况,普通话仍是押韵的。

关于普通话ing韵母的具体音值,现在仍保留两种读法:第一种是ing;第二种是ieng也即在ing之间还有一个过渡音e。汉典上的录音,就是读为ieng的;一些书籍,有记录为ing的,也有记录为ieng即有过渡音的。从古代来说,读成ieng是更为合适的读法。那么如果取第二种读法的话,i则是韵头,押韵不用考虑韵头,故韵脚“情”、“成”、“明”,读为iengengieng的话,则这首诗也是押韵的。据闻北方多有把ing读为ieng的,并非夸张过度,而是久已有之的读法,与ing相比,就目前而言,并无对错之分。

普通话üan的读法也分两派。一种是保留a音的读法;另一种是把a音读成ye音中的e,则实际读法是üen。广东多数读为后者的音,汉典的录音为前者,深圳地铁“大剧院”中的“院”,也同汉典读法。书籍记载也是两种都有,但似乎更倾向于后者。若普通话不能决断,则北方官话区中也一定有读为前者的读音。

关于过渡音,普通话中还有一个in。笔者曾与一个辽宁沈阳的朋友聊过天,对方坚决认为普通话的in与他们方言中同类字的in并非同音。查阅资料,确实有记载in有过渡音的读法,不过似乎流通范围比较小,且并非主流。则第三首诗所押之韵in,若读为有过渡音的ien,不考虑韵头,则仍是押韵的。

到了第四首。有观点认为韵脚“霜”、“乡”普通话uangiang不押韵,广州话同押oeng韵,那是错误的认识,遗漏了一个韵脚“光gwong”。按广州话来读,只有“霜 ”、“乡”顺口押韵,则把“光”给忘了。

隋唐开始一直到现在,诗歌大致按《平水韵》的标准来判断是否押韵(也有人认为现代应用《中华新韵》作为标准,不过这个观点并未被广泛接受)。查韵书可知“光”、“霜”、“乡”同在下平声七阳韵中,理应同韵。按古代押韵不考虑韵头的原则,则普通话都押韵,反倒是广州话不押韵了。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开一点,一些粤语区将广州话oe仍读为io,那么“光gwong”(这些粤语区有介音,在这里也将w换成u也无妨)、“霜siong”、“乡hiong”仍是押韵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用广州话也不押韵,但普通话押韵,某些粤语区也可以押韵。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首诗广州话押韵,普通话不押韵。但某些西南官话,如重庆话、四川话等,把普通话读为e(即“鹅e”之韵腹,非ye一类的e音)的音仍读为o,那么还是押韵的。

可以举例的有很多,这里不再重复。本文主要目的是为了纠正一个误区:即古代诗歌要用粤语才押韵。古代汉语,无论是中古或是上古汉语,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粤语,押韵更不是按粤语或者普通话作为标准的,古代另有韵书(中古后出现)作为标准。现在取粤普来对比押韵程度,可以找到很多粤语押韵而普通话不押韵的例子,也可以找到很多普通话押韵而粤语不押韵的例子。

分类是很好的办法。像解决了普通话iuou押韵的问题,其实可以找出很多用这类韵的诗歌。统计出了数量,但也不是评判用哪种话读诗好的标准:按类分的话,假如古代诗人偏爱某类韵字,且这类韵字在某话中才押韵,写了很多;而用其他类韵字写的诗则很少,那么最后对某种话的优势是很明显的。

本文建议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类差别,而不急着去下结论,尤其是下 “用某话读古代诗歌孰优孰劣”的结论。优劣之分的意义并不大。

从某类韵字某话读来押韵或者某类韵字某话读来不押韵的差别中,值得发掘的是古今音变。古代押韵有时候并不符合当时的实际口语,读音相近的字,是可以通押的。比如隋朝《切韵》分了193个韵,宋朝《广韵》分了206个韵(《广韵》也是沿《切韵》的体系,辨音更为细致),《平水韵》是诗韵,没有对字音细分,而将读音相近的字合起来作为同一个韵的字,先分了107个韵,最后确定为106个韵。从现代音的角度看,可以看出古今的音变沿着什么样的轨道发展,某种话在某些方面如何存古等等。

像一些广州话读为ei的字,在一些粤语区仍旧保留读i,如“基”、“起”;广州话读为ou的字,一些粤语区读u,如“土”、“粗”等;广州话读为oey的字,一些粤语区读为y,如“句”、“佢”等。按大多数中古拟音看来,一般是读为单韵母的更为存古一些。广州因是省会,对外交流相当频繁,所以语音发展也相对快一些,原先读iuy单元音韵母的字,后来便渐渐裂化为复元音了。从读古诗来说,广州话并不是最合适的粤语代表口音;普通话也并不是最合适的官话代表口音。古代汉语既非粤语、也非北方官话,古人(偏指中古以后)作诗,无论口里讲什么方言,大抵不出《平水韵》的押韵标准。

像“土”、“刀”,现代一些粤语区读来都是ou韵母,而在诗韵里,却是截然不混的两个韵字,而普通话则分得开来。所以到最后按这样分类统计下来,可以发现某些话在某些方面存古较多,可以作为古今音变研究的对比材料,而并不一定要将这个结果划分优劣次第。

粤语在唐诗上的真正优势,本文认为,是在于辨别入声、韵尾两个方面。

平声在现代一般分为阴平和阳平,分别如“诗”、“时”。仄声,这里可以望文生义,“仄”即不平也,除开平声,剩下的都是仄声。入声,指的是以-p-t-k(有些方言区还有以-h作为入声韵尾的,这里的-h指的是喉塞音。如吴语和闽南语就有这类韵尾)等韵尾的字,但这几个韵尾并不发声,只是起阻断气流的作用,是“唯闭音”。普通话里面没有入声,南方方言还有入声,虽然韵尾并不一定有完整3个,甚至没有入声韵尾而单有入声的调值。

古代的入声,在普通话或读为阴平1声,如“忽”;或读为阳平2声,如“急”;或读为上声,如“铁”;或读为去声,如“必”。虽然有一点规律可循,但总是免不了相当的记忆量;而南方方言视之则可读可辨,相较于普通话,辨别入声有着相当大的优势。如杜甫《佳人》,体裁为五古,收的是仄声韵且是入声韵。韵脚为:谷木戮肉烛玉宿哭浊屋掬竹。普通话则出现了uouüuo等韵母,除掉uou介音,那也还是四个不同的韵。而广州话统一收uk韵,入声分明,这是很大的优势。

用普通话作诗,入声归类到上声、去声,都不是问题,因为上声、去声都是仄声,平仄还是分明的。要是遇到一些入声混入阴平、阳平的字,没有诗韵查阅的情况下,分不开来,误认为这些原来的入声字为平声,那就会犯出律的毛病。比如“江船火独明”,格律原是“平平仄仄平”,广州话读来是没有问题的;普通话读,则会把“独”误认为是阳平声字,且该位置上要求必须是仄声字,那么就出律了。“恨别鸟惊心”,格律原是“仄仄仄平平”,广州话没有问题,普通话读会把“别”误认为阳平声字了,且该位置上要求必须是仄声,那么便又出律了。

下面谈谈韵尾的问题。

古代把韵分为阴声韵、阳声韵和入声韵。阴声韵是指无韵尾或以元音收尾的韵母,比如“斋”收-i尾,“舟”收-u尾,古今没有大的变化,普通话和粤语也没有太大差别。阳声韵指的是以鼻音收尾的韵母,比如“心”收-m尾,“新”收-n尾,“灯”收-ng尾,粤语如广州话保留了三个韵尾(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凡”就丢失了-m韵尾,不过这是少数),普通话则丢失了-m的鼻音韵尾。与阳声韵的发音位置相对,但发音方法不同,入声韵如“湿”、“室”、“塞”分别收-p-t-k尾,广州话也保留得相当好(例外是如“乏”一类的字则丢失了-p韵尾,也是少数),普通话则全部丢失了。下面看一首唐诗:

呼十却为石,唤针将作真。忽然云雨至,总道是天因。

有人拿这首诗来攻击普通话,说诗中例字说的正是普通话的同音情况。我们要肯定的是,普通话读来确实是同音的。注意朝代,这是唐诗,普通话隔着还有千余年才出现。这首唐诗只能反映其时有口音将-p读为-k的情况(其时入声仍保留,只是韵尾相混),将-m读为-n的情况,也即闭口韵丢失的情况,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首诗反映的就是普通话的缺点。就算是粤语区,也有些口音是丢失闭口韵的。

辨别平仄、入声,大抵南方方言都不是很困难的;而在韵尾的保留上面,相信粤语较其他南方方言而言,优势相当明显。用什么话读古诗,大抵是南方方言更符合古代读音;而用什么话感觉最好,相信这个涉及主观因素,大家都认为自己的母语更好。

笔者曾在微博上看过一段古汉语拟音(拟音只是拟音,可信度并不很高,但毕竟给古汉语语音一些“可听”的因素,不至于对古汉语实际语音无迹可寻)朗读古代诗歌的视频,评论中有说接近潮汕话的,有说接近粤语的,有说接近客家话的。在地铁上,相信各位能够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到自己熟悉的语言;在一些文章中,相信各位也能够在浏览的过程中迅速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词语;一些数学好的人士,对数字特别敏感。

大约自己熟悉的、感兴趣的东西,便很容易对之保持注意力,潮汕人说古汉语接近潮汕话,客家人说古汉语接近客家话,广府人说古汉语接近粤语,那么原理是大致相同的。不过笔者仍是要强调一点,汉语方言都在【不同方面】、【不同程度】上继承了古代汉语,这是客观的;而不同方言区的人士也总是觉得自己的方言朗读古代诗歌更有感觉,这是主观的。如果硬要分出个优劣来,恐怕没有意义:某方言区拿一类用自己方言区朗读押韵的古代诗歌去批评另一方言,另一方言区也拿自己方言区朗读押韵的诗歌来针锋相对。相信这不是折衷的最好的办法。要不甲话好于乙话,要不乙话好于甲话,要不两者持平、势均力敌,要不甲、乙相互承认对方的优势。笔者认为最后的一个办法也许是最好的。不过,要是让古人来看,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几个兄弟为了自己的遗产阋墙罢了;阋墙归阋墙,要是几兄弟后面索性自暴自弃,把父亲的遗产通通毁了或者拱手相让于人,这大约是古人不愿意看到的场面罢。

 

粤语学会教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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