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花开放的时光（八）

张  汾

这次风波，过了一天又一天，没有听到对胡生来的任何处理结果。我很生气。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我便对所里的保卫科失望了。我想：既然靠公家靠不上，还是自己处理吧。

一个月之后，我又回到了热工车间。我是多么地不情愿啊！于是，我对李师傅说：“如果下一次用人值班，我还想去。”李师傅笑着说：“到时候再看吧。”

当我一走进车间大门，发现里面的人多了。原来，在我值班时，我们热工车间刚从大同市技工学校招来五个毕业生。

实际上这个攻关小组是给上面看的，在具体生产环节还是以李师傅的意见为主。当然，铸造的生产工艺，按说是由技术员制定。王丹花过去也确实制定过这方面的工艺，但她怎么订的？是翻开书本抄的！这样的工艺，因为季节，因为材料，因为车间的实际情况，根本不能用。我们只得扔过她的工艺，按照多少年摸索出来的经验办，这一次也一样。不过，这一次的攻关，她自始至终参加了。我们上班，她也来上班；我们加班，她也来加班。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所行政科专门去外地调回很多大米、白面、胡油、白菜、红薯等食品，分给所属各单位的职工，以补粮食局供应粮的不足。我们呢？晚上在加班时，就将盛着大米的饭盒放到电炉上焖。过一阵子，焖好了，我们就抽时间去吃。白大米饭，没有佐菜真难吃！我们就放上白糖吞咽。天天吃这东西，真是腻烦，后来就调剂得吃烤馒头、烤红薯。

铸造沙型，是我们组的事，但是开冲天炉和浇注，却是全热工车间的人员都要上。因此，一开炉，不管是精密铸造组的人，还是热处理的人，都得过来帮忙。

李师傅既是总指挥，又是实干家。造型时，因为有他的同学杨晨明和祁金全，又有向我这样的新人，他一般不用过多费心。当开炉时，从上料，到出铁水，甚至用铁钎堵炉眼，都亲自上手。其它人呢？除过炉工王浑君和阎中英适当帮一些忙外，都怕烧着，一般站得远远地看。我一则好奇，二则因为仔细地研究过这方面的工艺，所以很想上手。李师傅开始不让我动，后来看到我做得还比较有程序，偶尔还指导我堵堵炉眼。

开炉浇注时，我会根据铁水的颜色、温度和型腔的长短、厚薄，确定浇注的时间和快慢。我有时看到温度过高，就会凉一凉铁水；有时看到温度有点低，我要不不浇，要不快浇。这样，我浇出来的铸件成功率比较高。

别人，如果学我的样，按我的来，那就比较容易成功。结果是：有些师傅往往看我的举止办：我浇，他们也浇；我浇得快，他们也浇得快。对于那些新技校生呢，我好像成了他们的偶像。

我们这样干了半个月后。有一天，彭军朝王丹花嘴一努，悄悄鼓动我说：“她，不是你的一个好对象？上手啊！”我压地声音说：“人家大学生，我技校生；人家干部，我工人。这不是胡扯淡吗？”

王丹花大概发觉我们在议论她，便凑过来问：“你们在议论啥？”彭军嘿嘿一笑说：“哦，是家猫和野猫的故事。”

从此，她对我的态度是若即若离。我知道：即，是看到我非常努力地在学习；离，是因为我的工人身份，让她有点掉价。由此我断定；那天我彭军和我的对话，她一定听到了。

这事过去没几日。一天，精密铸造的张兰芳师傅对我说：“保卫科的焦科长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是不是他有意……他的姑娘可在五室啊！年龄也不小了……”

我笑了一下，没表示态度，心想：“象我这种工人身份，可能吗？”果然，此后再没有听到有关她的下文。

经过一个月的大干苦干，我们的大小铸件全部铸造出来了。这批铸件，完全满足了设计要求，达到了很高的质量。从工厂领导到所领导都非常满意。后来，我听说，还得到了国家有关专家的好评。

国庆节过后，我们车间的生产又恢复了往常的生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