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一

三个孩子走出面馆，他们顺着这条胡同往前走。

吴晓敏跟在最后，她疑惑地问：“我们上哪去啊。”

李亮也说：“周扬，这回怎么办啊？总得干点啥，挣点路费，要不怎么回家啊。”

周扬站住了，想了半天说：“我也在想，怎么才能挣点钱，让你们回家，我也能给妈妈看病。”

太阳升高了。天热起来了，大地像个蒸笼。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汗水已经从他们的脸上流下来。

李亮落在了最后，他慢条斯理地说：“咋这么渴呀，早晨的面条好像咸了。”吴晓敏边走便回头：“不是面条咸，是天太热。”

吴晓敏说着话，一个中年男人从她的身边一闪就过去了，这个男人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边走一边扬脖子“咕嘟咕嘟”喝水，那矿泉水的瓶里“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着泡泡，李亮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中年人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吧嗒着干巴的嘴唇，咽着嘴里挤出来的象征性的一点唾沫。一瓶水很快就喝了个干干净净，李亮的眼睛盯着这个空空的矿泉水瓶，他希望里边能剩点，哪怕一小口都行。这个男人喝干了瓶子里的水，眼睛就瞄上了他左边路旁的那个蓝色的方形的盖着盖子的垃圾桶，然后，拿着空矿泉水瓶的手熟练地扬起，就像抛球一样地把空矿泉水抛向了那个蓝色的垃圾桶，白色的中间穿着绿裙子的塑料瓶在空中翻转了几个跟头，随着“嘭”的一声响，这个矿泉水瓶稳稳地落到了垃圾桶的旁边。

李亮睁大的眼睛看呆了，他的目光随着在空中飞舞的矿泉水瓶划出了一道弧线落到垃圾桶的旁边，半晌那痴呆的目光都没有离开垃圾桶的边缘，那目光扫视了垃圾桶的周围，饥渴难耐的他饿狼见到野兔子一样跑过去，捡起了立在那里的两个装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准备喝下去。吴晓敏就站在他的对面不远的地方，看到他狼一样要喝他捡起来的瓶子里的水，急忙喊道：“李亮，不能喝。”话音还没落，李亮已经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那瓶子里的水喝净了。

他一手提溜着空的塑料瓶子，一手擦着满是水珠的嘴巴，傻傻地笑了，说：“咋不能喝呀，都渴坏了，嗓子都冒干烟了。”“你呀，真傻呀，你知道那是啥水呀，干净不干净啊，要是不干净的水，喝了中毒怎么办啊？真要中毒可要死人的啊。”吴晓敏担心地说。

李亮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慌失措，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会吧，真要中毒死人啊，那咋办啊？我我不想死啊。”说完张大嘴就往外吐。可是吐了几下也吐不出来，弄得满脸通红。

周扬从前边走过来，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李亮瞪着周扬说：“你还乐，我还不死了呀。”周杨说：“死不了，她说的不是真的。”

李亮又咔了几下，还是吐不出来。吴晓敏还是一脸的担忧，她看着李亮说：“现在是没事了，看过会的吧。我可不是逗你，我爸爸说他打工的城市有几个工人喝了不健康的水都拉肚子就差点死了。”

李亮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咧着嘴哼哼。周扬看着他说：“没事，站起来吧。”说完走到垃圾桶边上捡起那两个空的塑料瓶，笑了说：“有了，我们有了。”

李亮直起腰看着周扬，一手还在捂着肚子：“啥有了，啥有了。”

周扬还在笑：“我们有挣钱的办法了。”李亮一脸的惊奇：“什么办法？快说。”周扬举起手里哪的空矿泉水瓶，说：“捡破烂，咱们捡空塑料瓶。”

吴晓敏大声说：“啊，怎么捡破烂啊，想了半天就这个办法啊。”周扬说：“这个办法可好呢。”他又弯腰捡起另外两个空塑料瓶说：“这就是几毛钱。”

李亮乐了，大声说：“我看还真行，咱就捡空的矿泉水瓶，满大街捡破烂。”周扬说：“除了这个哪还有好的办法。”周扬说完又问吴晓敏：“你能干不？”

吴晓敏说：“你能干我就能干。”李亮也不捂着肚子了：“这是好活啊，我也能干。”周扬笑了：“肚子没事吧，除了瓶子，能卖钱的都要啊。”李亮大声说：“没事，能捡瓶子，啥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