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早晨，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二百零一个新皇协军站在土围子操场上。

山蛋和李宝才各站在一个大方桌子上。旁边站着山本太郎，翻译李宝力和皇协军刘司令，还有几个持枪鬼子。

李宝才是刘司令昨晚派人接来的，当时李宝才刚刚吃过晚饭，接他的皇协军就到了他家，他的爸爸妈妈一听接他去土围子兵营，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后来一个皇协军说是山蛋让他去帮着训练新招的皇协军，李宝才的爸爸妈妈心里才有了底，李宝才也高兴地答应了，并且跟着皇协军连夜来到了土围子。

训练没开始，山本太郎训话：“你们是新组建的皇协军，是皇军的重要军事力量，现在要接受严格的训练。你们先要学会皇军的训练口令，然后是军事技能。”

他指着站在大方桌子上的山蛋说：“他是你们的教官，你们要听他的口令训练，不执行者枪毙。”

山本太郎训话完毕，刘司令大声喊道：“下面本司令宣布皇协军新兵训练开始。”

刘司令喊“开始”声音特别大，山蛋吓得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山蛋在方桌子上站稳，长长地出了口气，镇定了一下，然后喊道：“我喊啥你们喊啥，不许走样。”他先用汉语再用日语喊“立正。”二百零一人一起喊“立正。”很多人不会，他连喊了几次。然后就是一边喊一边做。

王占魁、赵华、高峰等在下边拼命地喊。

山蛋指着他们说：“你们都向他们学习，喊得好，做的好。”

山蛋又喊：“听好了，下面练报数。”

山蛋指着第一排的新兵：“从你开始往后报数，我喊啥你们就喊啥。”

山蛋拽李宝才：“你喊。”

李宝才不敢。

山蛋就掐他的胳膊，李宝才疼得咧嘴大叫。只好大喊：“一。”新兵也喊“一”。接着李宝才眯着眼喊二、三、四……。喊了两遍，三遍。

李宝力在后边瞪着眼。

山蛋指着几个人：“你们喊得不对，重来。”

李宝才就又重喊，新兵也跟着重喊。

训练刚开始，他俩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山蛋看着新兵，大喊：“现在训练走步，都听好了，我怎么喊你们就怎么喊。”接着，他先用汉语喊，再用日语喊：“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新兵起步向前走，快走到他的桌子跟前了，再不站住就撞到桌子上了。刘司令急了：“让他们立定。”

山蛋没有反应。

李宝才急忙喊道立定。

队伍站到了桌子前，新兵有了笑声。

山蛋严肃地说：“不许笑，不发口令就要一直向前走，当兵的就要听口令，刚才你们做得很好。”山蛋停了一会，又喊道：“听口令，向后转，齐步走。”

这时队伍乱了。不会转的，转错的，走错的。

山蛋脚跺着桌子喊道：“都给我站好，听命令。”

有新兵不听话，嘻嘻哈哈，东倒西歪。

“啪，啪”，山本朝天打了两抢，喊道：“不听指挥，死啦死啦地。”

新兵马上站好。

山蛋和宝才几乎同时喊出：立正，向前看齐。

队伍整齐了一些。

傍晚，一天训练结束，赵华走到王占愧身边，小声说：“这两天到花场峪找到周连长、李队长，告诉他们，一切按计划行动。”     

王占愧说：“好吧，我想办法。”

     营房里，王占愧把山蛋拉到身边说：“今晚想办法出去，找到周连长和李队长，告诉他们按计划进行。”

山蛋答应说：“行，表叔，可鬼子封闭营地，出不去呀。”

王占愧说：“咱还得想办法。”

王占愧让哨兵找来刘司令。

刘司令问：“王占愧，有什么事找我？”

王占愧说：“山蛋想家了，今晚要出去回家一趟。”

山蛋跟着说：“刘司令，我想家了，就让我回家一趟，看看我妈妈。”

刘司令大声说：“在营地怎么都行，就是不许出营地。”

他说完转身就走。

王占愧、山蛋怎么喊，刘司令都没有回头。

第二天，操练正在进行，山蛋哭了。李宝才找到刘司令：“刘司令，山蛋想家了。”

刘司令说：“不行，现在是训练的紧急关头，川岛一平这几天要来视察皇协军，绝不能耽误。”

山蛋哭着说：“就一天啊。”

刘司令说：“别想了。”

山蛋说：“哪怕晚上回去一趟都行啊，想家。”

刘司令又说：“等川岛一平视察后的吧。”

山蛋哭着问：“他哪天来啊。”

刘司令说：“没说准，三天后吧。”

王占魁走过来对刘司令说：“刘司令，小孩想家你就让他回去一趟吧。要不晚上也行，看着他妈就好了。”山蛋说：“训练完就走，早晨保险回来，不耽误第二天训练。”

刘司令看着山蛋说：“大黑天的，回家吃奶去啊。”大伙一笑。

山蛋说：“就一晚，今晚走，明早回。”

王占魁跟着说：“他不耽误明天的事，一个小孩子，刘司令就开恩吧。”刘司令半天没有说话。

山蛋摇晃着刘司令的胳膊：“刘叔叔，就让我去吧，明早给你拿好吃的。”

刘司令看着山蛋：“小破孩，行啊，明早回，别出事。”

山蛋高兴地都崩了起来：“还是刘叔好。”

 

晚饭后，王占魁写短信：一切按计划进行。川岛一平三天后来土。

王占魁把信交给山蛋，并嘱咐一定送到王连长、李队长手里。

山蛋不敢耽误，拿着信跑着出了营房。然后一路向西，直奔花场峪。跨沟壑，越山岭，午夜山蛋到了北龙潭。

山蛋把信交给了周连长和李队长，并向他们讲诉了鬼子营地的情况。周连长、李队长商议之后就派陈刚出山和主力部队联系。

周连长写了一封信交给山蛋，嘱咐说：“把信交给表叔，这边计划拟定好以后，陈刚再和你们联系。”

山蛋听了，点点头。然后连夜返回。

山蛋回到鬼子营地天已经大亮了。

他大摇大摆站在大门外，冲着门岗：“开门！”

两个站岗的鬼子把大门打开。山蛋小跑着到了营房，他把回信交给表叔，把嘴贴到表叔的耳根：“过几天计划好了陈刚来联系。”说完，一脸的喜气。

早饭后，新兵继续训练。

中午，王占魁把信交给了赵华。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