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天下午，山蛋找到了铁柱、蒜头几个小伙伴，他们在沙河村的街道上截住了放学回来的李宝才。

山蛋上前就问：“李宝才，这回你哥是汉奸你该承认了吧。”李宝才还是嘴硬，他瞪着眼说：“不承认，我哥不是汉奸。”

山蛋又上前一步，质问道：“前些天，你哥带着小鬼子到我们村抢粮，杀人，我爸我妈就是那天被小鬼子给杀的，这仇怎么报。”

李宝才仰着脖子说：“那是小鬼子杀的，不是我哥杀的。”山蛋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李宝才的鼻子说道：“鬼子是你哥带去的，你哥就是大汉奸，你就是小汉奸，我们就要找你报仇。”

铁柱走上前，大声说：“李宝才你就别狡辩了，你哥带着鬼子杀人放火还抢粮，不是汉奸是啥，你给渡边报信，害得山蛋挨打，害得我们不能上学，你就是小汉奸。”

蒜头也大声喊着：“你哥是大汉奸，你是小汉奸。”

李宝才哭了，喊着：“我哥不是汉奸，我也不是。”

山蛋、铁柱、蒜头一起喊：“就是，就是，你是小汉奸，你哥是大汉奸，我们就要报仇。”山蛋、铁柱、蒜头带着几个伙伴把李宝才围了起来。山蛋伸手拽住李宝才的衣领，瞪着眼咬着牙说道：“新仇旧仇一块报，我挨打要报仇，我爸我妈被小鬼子杀了，这是你哥的仇，也找你报。”山蛋说着拽住李宝才就往他脸上给了一拳，李宝才脑袋一歪，“妈呀”一声，举拳就还手，一拳打在了山蛋的脸上。两人厮打起来。山蛋一手抓住李宝才的衣领，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摇晃，李宝才快要被摔倒了。

山蛋一边摔，一边歪着脑袋喊：“一齐上，快上啊，打他。”

铁柱、蒜头几个人一齐上了，铁柱拽大腿，蒜头拽胳膊，还有一个搂腰，大家一使劲，一下把李宝才摔倒在地。

山蛋喘着气，站在一边，揉着脸喊：“打他，小汉奸，还敢打我，找死，狠狠打。” 

铁柱几个有脚踢的，有拳头打的，边打边骂：“看你还当汉奸，看你还当汉奸。”山蛋看着不解气，凑到跟前，看着李宝才的脸又是一拳，正好打在眼眶上，李宝才哭得更厉害了。其他人更不是弱，不分头脚一阵乱踢乱打，李宝才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山蛋瞧准李宝才的屁股，狠狠地又是一脚，李宝才滚了两个个，脑袋撞到了墙根的石头上，就像宰猪一样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打死人了。”

这时从外村回来的张兰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看到山蛋他们拳脚相加正在踢打李宝才，李宝才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又哭又喊，就大声喊道：“不许打了，不许打了，都给我住手。”

几个孩子看到张兰跑过来，吓得站到了一边，李宝才还在抱着脑袋哭喊。张兰上前拽起李宝才。她看着山蛋他们质问：“谁让你们打人了，看把他打成啥样了？”山蛋气呼呼地说：“我让他们打的，他是汉奸，他哥也是汉奸，应该打他。”

张兰把李宝才拉到跟前说：“胡闹，谁说他是汉奸？他哥是汉奸也不该打他。”

山蛋不服气，争辩道：“表婶，你知道吗，他向渡边告密我才挨打，他不是汉奸是啥，是汉奸就该打。”

张兰说：“光凭告状就说他是汉奸还不行，你们都散了吧，以后不许打他了，听到没有。”山蛋歪着头看着李宝才说：“今天便宜你了，你等着。”

张兰拍掉李宝才身上的土说：“快回家去吧。”

李宝才抹着眼泪一瘸一拐地走了。张兰拉着山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往后不能叫他们打人了。”山蛋跟在张兰的旁边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