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决明
(2016-04-02 22: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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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癌清明祭奠杂谈 |
分类: 精美散文 |
临近清明,老家的人张罗着给小姨作祭奠。屈指一算,今日正好是小姨故去百日祭了。一场大病带走了她近乎苍老的容颜,一捧黄土埋葬了她辛苦劳累的一生。没有了亲爱的小姨,心中是隐隐的痛。前些天遇到三姨,三姨痛哭过后说:“小姨走了,就是安息了”。愿我那小姨安息!
母亲姐妹四个,小姨是最小的一个,个子也是最矮小的。虽然辈份比我大,但岁数只比我大5、6岁而已。小姨特别喜欢我们这些外甥。每到寒暑假,外婆家就是我们最好的去处,每次去总要住上十天半月的,小姨会把家里最好吃的都留下来待我们。她会精心的剥瓜子仁,会跑去十几里的外村兑来糙米粉、六谷棒,这些好吃的在我们小时候都是奢侈品。小姨也会带我去地头干活,带我去邻家赶礼坐席,带我去前村后院的赶看露天电影……我常常乐不思蜀。
成年之后,去外婆家少了,与小姨见面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外公外婆渐渐地老了,小姨也成家了,小姨家和外婆家是合在一起的,为的是照顾两位老人。小姨总是没日没夜的忙,除了田间地头,还有猪舍鸡棚,有空还要骑着三轮车去收购些废纸旧报赚钱,用羸弱的身躯硬是支撑着一个大家,将破旧的棚屋重建成独门独院的三层农家小楼,再在边上添一圈厢房用于出租。偶尔相见,小姨冷峻的脸上总会挤出一些微笑来,只是黑发泛起的霜花,微微佝偻的身躯,盖不住满身的劳累。
小姨患病很突然。国庆刚过,当时母亲正好在我家。三姨急急的打电话进来,说小姨生重病住院了,是胃癌晚期。母亲一怔,手握着话筒,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亲、我、妻三人急急的赴医院去探视。风雨飘零的早上,一路上雨是越下越大,天上的水似在用瓢泼、用盆倾倒了下来,树枝被吹的东倒西歪。
在医院门口边上,三姨连伞也没撑,半个人淋湿着,伸长着脖子等着我们。
我们奔进了病房,病房是冷冷清清,小姨佝缩着身子侧卧在病床上。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看到我们来,喉底发出细微的声音:“你们坐”。她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手足无措的立在床边。我望着病人床头牌名字“决明”发怔,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小姨的大名,或许源自于清肝明目的一味中药材。
三姨将母亲拉到了走廊外,哽咽着诉说,小姨以前说腹部痛,自以为是妇女病,也没有检查,就自己配些药止止痛。前几天,在家中巨痛后立刻送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扩散至胸腹部器官都有了,手术已经没法做了。上海也去过了,上海的二姨联系了几家医院。上海的医生都说手术、化疗都不行了,目前只是在这医院调息。
亲爱的小姨没有熬到新年的来临,在新年将至的冬日,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或许至死都没有明白,我怎么会“去”的这么快?癌 ,吞噬生命的头号杀手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这一次没有给小姨任何的机会。
小姨“走”时还不到50岁。楼房建成后,两位老人在小姨的照顾下安度晚年,安祥离世。紧接着,小姨忙着为儿子娶妻生子,自己终于也熬成了婆。可是抱上孙子才几年呀?或许这就是命,小姨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她不用再辛苦劳作,不用再操心这事那事。或许,这就是三姨所说的终于安息了。
小姨不在了,这个冬日过的漫长而压抑。一眨眼,已是百日,尘封的往事历久而弥新。
谨以此文祭我逝去的小姨决明,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