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幻楼阁火晦明

（4）娇娇女儿朦胧姿

【本节内容提要】安然听着女客户嗲声嗲气的话音，就紧闭嘴唇，默不作声的画画，一幅酷酷的表情。她却不停纠缠，询问真实姓名。他唯有心里苦笑，萍水相逢，何必那么较真呢？

那女子兴致勃勃的欣赏那幅没完工的自己的画像，似乎有点陶醉其中，过了好一阵子，像是忽然想起这幅画还没有画完，对着安然的背影说：“这位大哥，什么时候过来把我的画像画完啊？”

安然这才回过神来，闷声不响的走过去，拿起画笔继续作画。他不停更换着彩笔，看似在画像各处随意涂抹，其实每添一笔，画像就多了一分神采。

那女子也不到旁边去坐了，跟那贵妇人一同站在他背后欣赏，过了一会儿，又嗲声说：“大哥，你这样子酷酷的，也不爱搭理人，怪好玩的，为何对那位大姐那么紧张？嗯，她长得很有味道，是你夫人吗，为何不知道你出来画画？”

安然本来很恼怒她不合时宜的乱说话，这时候有点被激起火性，冷冷的说：“小姐，我们不熟吧？为何你总是要喋喋不休呢？”

“哎呀，大哥，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都不用看我就能把我的相貌画出来了，不熟行吗？大哥是不是一直爱装酷啊！我身边的人，无论熟与不熟，都很喜欢跟我说话呢！”

安然本来对客户没有任何偏见，但被她插话导致小鱼恼怒加剧，此时听着她那嗲声嗲气的话音，就感到一阵心烦，心里默念一句，“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嘴唇却紧闭，默不作声的画画。

那女子却是真爱说话，见他不作声，依然不停口，“大哥真是酷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吗？对了，你有画室吧？哪一天，我去参观参观你的画室，给你做模特，怎么样？”

安然停下笔，扭过头来淡淡的说：“小姐，你想不想让我把你的画像画好啊？”

“当然想啊？要不，我干嘛找你画？”那女子咯咯咯的笑着说。

“那就请你别再说话了，请你闭嘴，好吗？否则，我分心了，怎么能画好？”安然一脸严肃，说话再不带客气。

“大哥，你说这话很不公平耶！刚才，你跟这位大姐一直在聊天，也没影响作画啊！”那女子咯咯笑着，也不怕身旁贵妇模样的女子见怪。

那贵妇人似乎也受不了她了，卷起自己的画，转身就走了。

安然紧闭嘴唇，不再理她，因为心中烦乱，深吸了好几口气，调匀呼吸，才渐渐定下心神，提笔继续作画。

“对了，她怎么没有让你画像？”那女子看贵妇人走了，又笑吟吟的问他。

“没有，她只是让我看一幅画。”安然说了一句，知道跟她辩论一定会纠缠不清，不再理会她，埋头作画。他也不能真责怪她，毕竟，她只是一个爱说话的客户而已。

“这么说，是鉴定了，收费吗？”

“3000元。”安然搪塞着。

“收费真贵啊！不过，比琉璃厂的鉴定价格还是低一点。那个地方，可坑人了，拿一幅假的古画，信誓旦旦的说是八大的真迹，还左一个鉴定书又一个证书，一堆的考证材料，真坑爹。人家花了一个多亿，还乐滋滋的拿回家显摆……”那女子说得还头头是道。

安然颇为吃惊，“你应该也是艺术圈中的人吧？”

她似乎对安然打开了话匣子颇为得意，“咯咯咯……我还称不上艺术圈的人，如今正在上学，硕士专业是美术史，博士在读，美术学，研究方向是艺术考古。”

“噢！原来是个博士，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艺术考古专业的博士。”安然真是吃了一惊，没想这个一身名牌包装、嗲声嗲气的女子，竟然是一名博士在读生。这世界，真是变得让他看不懂了。

“我还没拿到学位，可不能被称为博士。不过，你看，我们还是有共同语言吧？告诉你吧，我的艺术评论文章在一些媒体还是很吃香的。我想，要是我给你的作品写几篇评论，也许，能让你加不少分哟。”这女子转到了他的侧前方，似乎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

 “幸会幸会！我最多只能算个流浪画师，哪里敢当大博士来写评论。” 安然也不抬眼，手中画笔依然在舞动。

“看你说的，有很多时候，国宝就在民间。咯咯咯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噢，对了，我今天跟导师约了见面吃午餐，却不知道具体在哪家餐厅，你借一下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样？”她说着，手就伸到了他的跟前。

他伸手摸出手机递给她，又埋首作画。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话，问出了酒楼的名称位置，竟然就在这个广场。打完后，她又拨了一个号码，滴滴响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笑着把手机递还给他。

他也正好画完了，抬身接过手机放兜里，对她说：“你看看，满意吗？”

她左看右看，端详了十几分钟，让他还以为有什么问题，才笑吟吟的说：“很好，太好了，从来没有哪个画家给我画出这么好的画像。下次，你给我画一幅油画，怎么样？”

“行，下下周四上午，你到这个地方来取吧。”安然对这样的生意肯定不会拒绝。

“不好，我要你看着我画才行……这样吧，下次我约你，到你的画室去画。”

“真的不用，我给你画了一次肖像，绝对不会有差错了。”安然很诚恳的说，“再说，我也没有画室。”

“你没有画室，在哪儿画啊？”那女子感到有些奇怪。

“在家里画啊！”

“那我就去你家里。”

安然摇头说：“不好！我家里太小了，没有模特站的地方。”

她咯咯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小气。得了，我给找一间朋友的画室，好不好？联系好后，我打电话约你。你把我的画卷起来吧，我先去逛逛商场，回头再来取。”

安然不置可否，取下画卷起来。

她说话间打开小拎包，取出一叠钞票递给他，“这是作画的酬劳，3000元，你点点。”

他一见这些钱，吃了一惊，“啊，不用那么多！画全身肖像，这里的客人给得多，通常也就三五百元，在别的地方，100元也就够了。你还是在读学生，就给100元吧。”

“你刚刚给那位女士看了看画，就收3000元，这作画的活儿辛苦多了，怎么反而只收100元，也太离谱了吧？”

安然脸上一热，讷讷的说：“对不起，刚才逗你玩儿呢。那女士让我临摹她手中的一幅画，是陈逸飞的一幅仿作，我没答应，约好给她画一幅油画，才有3000元之说，也不会收她这个价钱。戏谑之词，当不得真。”

“咯咯咯……大哥真是太可爱了。好了，这幅画我觉得要值30万，3000元已经是太便宜了，你就收下吧。我姓陈，名亦云，大哥还没告诉我名字呢。”这女孩真是开朗，跟她嗲嗲的声音太不相称，伸手就把钱塞进了他裤兜里。

他也只能笑纳了，开了句玩笑，“陈亦云，莫不是陈逸飞的妹妹……呵呵，看来，我今天跟陈逸飞干上了。”

她格格娇笑，“大哥真是太风趣了，不过，我哥哥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不高兴。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去阎王爷那儿快活。”

“哦，不好意思，这玩笑开过了。你去忙吧，我整天都会在这儿，你回头来取画就是。”安然没想到今天这一下就挣了3000元，推都没推掉，还真是时运反转。

“大哥真是又狡猾又吝啬，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她却没有忘掉这茬儿，似乎不问出他的姓名决不罢休。他唯有心里苦笑，萍水相逢，何必那么较真呢？但也无奈，只好说，“我是安然，请多指教。”

“安然……咯咯咯，好有个性的名字。回见！”她挥挥手，走进了YYGY广场中最奢华的ESGY大厦。这个商厦里面，全是奢侈品品牌。安然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对今天上午的经历真是感慨不已。

马上就有客户来了，他又开始自己的工作，画了几幅半身素描，十余幅速写，又画了一幅彩色全身人像，差不多到了12点。那个嗲声女孩陈亦云走了出来，手里拎了几个袋子，到他身边，笑着说：“安然大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怎么样？我刚才跟我的导师通了个电话，他对你颇感兴趣，说想见见你。”

“你导师？他怎么会想见我？这个，这个，我一个卖画的人，怎么好跟一个博导这么见面？”安然一向不善交际，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跟陌生人吃饭。

“呵呵……安然大哥，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我的导师可是我们美院大名鼎鼎的常大侠，老爷子可轻易不出山哟！”

看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安然也不好再推拒，何况，常老爷子正是他的导师胡仑教授最为推崇的人物之一，今日能有幸一见，也是人生一次良机，就收拾东西，折叠好一一装包，随这个初识的女博士走向那座酒楼。

随着陈亦云一声呼唤“常导”，安然抬眼望去，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