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跨界、转型是个时尚词,尤其对于纸媒,近一半年来,转型也好、跨界也罢,乱哄哄甚嚣尘上。知道的说,这是大势所趋,不转不行,不知道也说,互联网来了,不转就死,似乎媒体江河日下,是概莫能外的必然。
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反驳,也无力反驳,因为现实的例子如美国的某某报、英国的某某媒体,都在陆续倒、不停的裁,才有过十年都市报黄金活跃期的国内纸媒,还蹦跶什么?所以就范是正途,提早跨界、向其他行业转型是正理——至于媒体人,还是别恋栈了,你看某某某不是去搞公益了,某某某跳槽去做动漫了,又某某某去养猪、开店、做公司了,泛泛如我辈者,还有什么可想可盼可留恋的呢?
可我还是想说,这里面有问题。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去郑州采访高耀洁老人,老人说,为什么河南艾滋病人这么多,还不是与上世纪九十年代某籍高官大力号召农民卖血致富搞的吗?卖血能当产业搞吗?教育能搞产业化吗?一个是救人、一个是培养人,这两种事业怎么能全向钱看?当时我不明个中曲直,只能唯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我却越来越觉得老人家的话对,现在轮到传媒行业了,吵吵转型、跨界,简言之,不就是把本该做公器的媒体使劲的推到做公司的角色上去吗?当媒体都一门心思琢磨挣钱,一心想着怎么日进斗金、上市圈钱、做成规模的时候,他们还怎么做社会公器??还怎么做到“四不”(之所以在这里提这个,是因为张季鸾的主张无论持何种立场者都支持,故拿来一用)、持正不攲?再说了,媒体转型,媒体人也转型,放着记者编辑不当,都去想着怎么互联网+、如何创业致富,即便媒体不倒,内容生产又怎么保证?难道仅靠一个自媒体,一个个非专业的公民记者就能把舆论监督做好?民意、民声能传达好、传达到?当一个个优秀的记者编辑摇身一变成为体面光鲜的商人的时候,我想,历史留下的斑斑空位是否意味着某种难言的缺失呢?
退一万步想,如果眼下真是媒体必死的时代,不转不行了,我觉得干脆也就把它等同于律师、或是其他什么行业罢了,至少还能让一些有能力、有操守、又有道德底线的记者在动荡的媒体身份切换中,苟延残喘,而这个苟延残喘,迁延越久、越是公众之幸、社会之幸,因为尽管一文一章一篇报道对于社会发展而言只是杯水车薪,甚至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但再微弱不计的推动,也是推动,也是负责任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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