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造作,只能杀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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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造作,只能杀死诗
陶发美
诗,应是一种简捷艺术。
所谓简捷,就是在表达上,尽可能地简洁、直截、快捷。它在语言的表现上,包含有一定的时空要素,不拖泥带水,既不耗费纸面语言的时间,也不填压思想立意的空间。
如果说,简捷,是中国诗歌的一个美学传统。那么,这一美学传统最是不会过时,也最是诗艺术的本然风貌。
诗,之为诗,它最要避免的是一种自顾自地折腾式的意象充斥。
诗之简捷,看似是在强调一种形式审美,但实则关乎诗的存在。
与小说,与散文,与其他的文学形式比较,诗的存在,就是一种最简捷的存在。
简捷,不是以牺牲诗意的丰富性为代价。
简捷,当然要讲形式的简捷。但简捷,不是单薄,不是浅陋。
简捷的敌人,就是过度造作。
却有人给人一种才华横溢感,但细细看时,不过是粉墨感、烦扰感、头疼感、窒息感。
那种过度造作出来的东西,就像河床里的的鹅卵石,毫无头绪地、毫无秩序地、毫无品味地堆积在那儿。
要特别指出的是,这种过度造作的榜样人物,很多是名家。
反正,他们有名了,有了资本一而再,再而三地滥造所谓的艺术。——这是很残忍的。
反正,我们是一代忍耐力极强的读者。
哪怕,我们已不能呼吸,也能极其忠诚地维护着他们在诗歌广场上的至尊地位。
要特别指出的是,这种过度造作的病症,已传染给了年轻一代的诗者。
以过度造作为荣耀者,已呈泛滥之势。
过度刻画、过度描述,过度造作,以至锁碎不堪、滥情不堪。
诗是简捷艺术,并不是说,凡长诗就不简捷。
严格意义上,我们说的简捷,并不是针对字数说的,而是针对表达风格、表达品格说的。
好的长诗,也一样有简捷的风范。
那些过度刻画者、过度描述者、过度造作者,可能不会感觉到这是一种病症。因为,他们总在炫耀着所谓的意象潜入能力。
确是,意象潜入,是现代诗的重要特征之一。而且是很高等级的特征之一。也确是,很多诗者,并不能识得这个等级。不是说,所有诗者都能进入到这个等级。
意象潜入,也是现代诗的一种美学典范。
意象潜入,本质上还是思想要素或情感要素的潜入。一个缺乏思想修炼或情感修炼的人,是很难做到意象潜入的。
一些意象潜入效果不好的,其实就是思想修炼或情感修炼的火候不到造成的。这就叫力不能为之,可偏要为之。于是,那种机械式的造作就不能避免了。
意象潜入,不是无限潜入,不是盲然潜入,不是垃圾式的潜入。意象潜入,不是意象耗费意象,更不是以意象埋葬意象。
我们追求意象潜入,不是往诗句里扔玻璃渣子。好像有一些闪光,但那是杂乱的闪光,很低级的闪光。
说到意象,我们会想到莎士比亚。他是意象大师。但他也确有过度炫耀的习惯。只不过他炫耀的是意象的精彩。他少有意象潜入,而更多的是意象突出。他的意象精彩是在一种语言之美妙旋律上的精彩。他不乏有拖沓,但其精彩掩盖了拖沓。
又比如海子,他写出了极好的短诗,但他的长诗也有不少过度造作的东西。只是,他的作品里总有一种诗性精灵在跃动。正是这种诗性精灵的跃动,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他的过度造作。
无论是意象潜入,还是意象突出,最好是有一束光的指引。
这一束光,就是简捷之光。
我们要做个诗人,但不要做造诗的匠人。
不能做到简捷,难以避免的就是匠气十足。
匠气十足,就是过度造作。
过度造作,只能杀死诗。
简捷之光,才是诗的生命之光。
2021.5.29
《五月的吐鲁番》
陶发美
一粒灿烂的葡萄在天上旋转
一个叫做古丽的姑娘在地上旋转
一个维族小伙打着响指
在吐鲁番的爱情故事里旋转
五月的吐鲁番,还不到葡萄成熟的季节
五月的吐鲁番,在青涩的阳光中旋转
——青涩的阳光是吐鲁番的王
我们自天而来,雁羽一样
也跟着五月的吐鲁番一起旋转
青涩的阳光是吐鲁番的王
——也是我们的王
2021.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