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早记录

“五块钱一样。五块钱一样。”入菜场口不远，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站在门店前大声叫卖着。

   我其实极少注意这些，但今天不同，今天我是专门来陪妈妈买碗碟的。昨晚妈妈就告诉我说菜场里有一家店卖小物件，五块钱一样，有的东西还不错。

   “你不是暑假打破了好些碗碟吗？要的话，明天去看看。”妈妈说，“我也去买两个大汤碗，嗯，我还想买点菜，菜场的菜种类多一些。”

   盆、盘子、碗、洗碗布、钢丝球、衣架、袜架、果盘……我在汤碗面前蹲下。纯白的大汤碗，盛藕汤正好；白底青花的半大碗，用来装早餐面刚好；还有白底灰叶在盘子盛菜也不错。我这看看，那瞧瞧，想着过年时几家人在一起吃团年饭，这些都是需要的，不免各样拿了一些。

   “你能帮我系好吗？这么多，我担心打破。”我举起一个碗对他说。

他走过来接过我的碗、盘，嘴巴没停继续吆喝着，脑门子上有细细密密的汗。

“你怎么不用喇叭喊呀？人家都用喇叭喊的。你看你汗都出来了，这么大声地叫卖，声音会嘶的。”我对他说。

“我也知道用喇叭喊，但没这效果好。我辛苦一些，过来买的人多一些。”他笑笑，“声音从一个人的嘴巴里出来可能更有感染力。”他又笑，随手从腰里抽一个大红塑料袋帮我整理起来。“谁活着很轻松呀，您说是不是？”

他整个腰间挂满了大的小的塑料袋，他一走动，总有几个塑料袋会被他走动时的风带起。

“您看好了就过来结账啊。微信付款在墙上。”他手里忙活着，眼睛一刻不停地梭巡着进进出出的人。

“几块钱的生意，选好了就过来结账啊。不要往口袋里装啊。”他反复着。

我随着他的声音抬头：店不大，人很多，有的站，有的蹲，有的半勾着身子，想浑水摸鱼不是没有可能。

在我的左前方，一个老妇人背对着他不知在拨弄着什么。

“您把这个装进去做什么？这个又没结账。”他走过去，把一把晒鱼钩从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袋子里甩了出来。

那妇人一句话都没说，提起她的袋子转身走了。旁边有人看见，说：“哎，这把年纪，被年轻人说一句都不好意思啦。”

“您看，我提醒她不听，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拿。”他无奈地笑。

“我的多少钱？”

“一、二、三、四……”他数着我的碗和盘，“七十。”

“好。微信转账啊。”我边说边把手机举向二维码。

“咦，是宝康龄健康管理官方微信吗？”

“是的，没错。我以前开健身房，今年疫情，健身房开不下去，刚好有朋友说这个投资不大，所以就做了这个小买卖，一天赚个千八百的，比坐吃山空强。”

我不免打量起他来。的确，他身形匀称，蓝色的T恤下，能清晰可见厚实的胸肌。如果不健身，是难得有这样的好身材的。

我忽然有点佩服起他来。一个人好的样子，好的生活，应该都是自己辛苦挣来的。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往往多数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