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屑

开门，见门前水泥地上桃红点点，我走过去拾起其中一朵，站了一会，又惆怅地进屋，把它放在凳子上。

   一早安安起床，洗漱，梳辫子。少顷，芷涵起床，洗漱，梳辫子。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天早上站在门口梳辫子。我的头发多，粗粗的辫子垂下来，发尾扎自己缠的黑皮筋。

   昨天，辽宁的诗友请我写一首天鹅的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见过天鹅没有？但美丽的白鹭是看见过的。还有小时候妈妈养过大白鹅。

   电视里，穿芭蕾舞鞋的女孩踮着脚尖跳天鹅舞，姿态优美。

   在环城路看见许多泥胡草。泥胡草开紫花。

   下午，与他一起包饺子。一晃，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年份以二字开头了。

   傍晚，与芷涵散步，朝着我儿时上学的方向，告诉她我们小时候放学回家要捡柴禾，寻猪草。还告诉她我不会做农活挨爸妈的骂。

   我临帖。安安听网课。芷涵画画。

   油菜的底部已结了细细的荚。妈妈说，一线粗。我细看，果然与妈妈年轻时纳鞋底的线粗细差不多。

远远的，鞭炮声响起。

他看着鞭炮声传来的方向，说人家开工了。

我说，开工还放鞭？

怎不放？好不容易熬出头。

“草盛豆苗稀”。春草繁茂，妈妈忙着拈草，除杂。

不阴不晴。一只花喜鹊拖着长尾巴站在绿柳条里静静不动。

   水塘边，蹲在水边的男人如如不动，他面前的钓竿一如旧时。

   把萎黄了的李子花枝和橘子皮扔进妈妈的粪堆沤粪。将来的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也许还不如这花枝与橘皮有用。

   三月以来，桃红柳绿，桂子青青，蛙鸣鸟啼。

   春夜醒来，难以入睡。人到中年，想起收入式微，父母渐老，孩子尚小，伤春不已。

   想起“忙趁东风放纸鸢”，给安安买了一个大风筝。

解封，进城，所有的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我想念自由的呼吸，想念亲切的笑容。

202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