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述”之八十八:《人生总饮童年的泉》序言王九贵著
(2025-06-17 08:46:53)《人生总饮童年的泉》序言
王九贵著
2023年2月18日
序言
赵忠心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的社会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在过去,人们连想都不敢想的新鲜事,现在却一件一件地接连不断地出现,展现在人们面前。
比如,幼儿园出现了“男园长”、“男教师”就是其中的一例。
在人们的印象中,幼儿园园长、教师队伍,一直就是“女儿国”,是很少有男人涉足的“禁区”。改革开放以后,竟然有不顾世俗偏见的大男人,勇敢地闯入了多少年来一直被女人“盘踞”的“世袭领地”,堂堂正正地当上了名符其实的幼儿园教师、园长,终于打破了女人的“一统天下”,成为我国幼儿教育界一道亮丽、夺目的风景线。
我要向读者推荐的《人生总饮童年的泉》这本书,就是山西太原一位叫王九贵的大男人回忆、介绍他自己创办幼儿园二十年的心路历程,值得幼教工作者、学龄前儿童家长和有志于创业的年轻人阅读。
说到男人做幼教工作,不禁使我想起五十多年前我欲闯这个“男人禁区”的情形:
那是六十多年前,1960年,我考入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当时的教育系有三个专业,一是学校教育专业,二是心理学专业,三是学前教育专业。因为我喜欢孩子,在填报专业时,非常郑重其事地填写了“学前教育专业”几个字,想当一名幼儿园的教师。我是认真的,绝不是恶作剧。
没想到,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大小伙子要上学前教育专业当男阿姨”消息传遍了我们整个教育系,成了同学们课前课后的笑料。那个时候,师范大学的学前教育专业学生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建国以后,多少年来,这个专业还没有男生的身影。我刚迈入大学的大门,此事我是一无所知,事先也没打听一下,就冒冒失失地申报了学前教育专业。至今,我一直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不能当幼儿园老师?
其实,人们是少见多怪。在一百七十多年之前,幼儿园这块处女地就是男人首先开垦的。世界上第一个幼儿园的创始人,德国著名的学前教育家福禄贝尔(1782——1852年),就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大男人。1837年,他在德国的勃兰肯堡创办了世界上第一个称为“儿童养育学院”的学前教育机构,1840年命名为“德国大同幼儿园”,他就是第一任园长。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国幼儿教育事业和理论研究开始发展。代表人物有两位,一位是陈鹤琴先生(1892——1982年),另一位是张雪门先生(1891——1973年)。前一位,大家比较熟悉;后一位,老年人还都知道,建国前,他在北京、天津一带从事幼儿教育工作,1948年去了台湾,所以年轻人比较陌生。这两位我国幼儿教育实践和理论研究的开创者都是大男人。
1918年,张雪门先生应浙江星荫学校校董、鄞县潘火桥旅沪富商蔡琴孙之邀,与几位志趣相投者创立了第一所中国人自办的幼稚园——星荫幼稚园,并任园长。
1923年,陈鹤琴先生创办南京鼓楼幼稚园并自任园长。他的主要助手、著名儿童教育专家张宗麟先生(1899——1976年),1922年考入南京高等师范教育系。1925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东南大学教育系。由于他在校期间勤奋踏实,勇于钻研,有好几位教授有意选留他做助手。他不顾社会的偏见和家庭的劝阻,毅然决定跟随陈鹤琴先生研究幼稚教育,协助陈先生创办鼓楼幼稚园,成为我国幼儿教育史上第一位男性教师。
1931年,张宗麟先生在福建集美幼稚师范任教时,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参观了福建龙溪育婴幼稚园。这个幼稚园的创始人林杏雨,也是一位男青年。
男人当幼儿园园长、教师,不论在外国还是在中国,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我国,多少年来,人们一直认为当幼儿园教师是女人的“专利”,幼儿教师岗位被女人所“垄断”,这几乎成为不成文的传统。
这其中当然它的理由:
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非常通俗的话: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胎儿在母体中孕育十月,是靠母体提供的养分一天天长大;呱呱落地,首先投入母亲的怀抱;新生儿的生命是母亲给予的,新生儿的生存、成长靠的是母亲的乳汁和精心照料;“妈妈”是孩子学会第一词汇,是母亲亲口教会的;是妈妈拉着孩子的手,迈开人生的第一步。
女人和孩子有着天然的血缘上和感情上的密切联系,女人对孩子来说,就意味着安全、可靠、舒适、健康和幸福。
毫无疑问,女教师的天性使她们在幼儿园具有自己的优势,细心的照料、母爱的呵护,更容易让幼儿体会到家的温暖。
然而,如果幼儿每天所见的都是母亲般的女教师,每天浸染在一种柔性文化中,生活在一种性别失衡的女性文化氛围中,这对幼儿的成长是不利的。
首先,完整的世界是由男女两性组成的,一个缺少成年男性的幼儿园环境,不能为幼儿提供体验成年男性文化的机会,孩子社会化的内涵会少了很多有价值的元素。
其次,虽然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实例,但总体说来,女性更倾向于细致、柔性,遇到困难、挫折和危险时,总会多一份迟疑、担心;而男教师则更倾向于力量、坚强、果断、豁达。当今幼儿园的孩子很多是独生子女,他们大多数有优越的成长环境,是家庭的中心,但他们也会因为过度的保护而缺少克服困难的勇气。因此,为他们提供勇敢、果敢的体验与经验显得更为迫切,这就需要男教师的加入。
从幼儿对完整社会经验的体认和性格、气质培养的角度来看,幼儿园需要男教师来为幼儿创造一个性别平衡的成长环境。
我国《幼儿园工作规程》规定:幼儿园的任务是实行保育和教育结合的原则,对幼儿实施体、智、德、美诸方面全面发展的教育,促进其身心和谐发展。幼儿园教师必须能够照料幼儿的日常生活,创设学习环境,设计并指导幼儿的教育和游戏活动。小孩子身心都比较稚嫩,需要精心呵护;而女人呢,一般说都比较温存、精细、勤快,有耐心,体贴人,有爱心,情感丰富且细腻,似乎有爱孩子的天性,是孩子们的“保护神”。幼儿园作为幼儿的另一个“家”,教师自然应当是由女人来承担。
尽管女性在对幼儿的生活照料方面可能具有优势,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男性就不能照料孩子。在外国早就有父亲在家照料小孩子的事实,幼儿教师的工作也可以由男人来承担。而且,在环境创设、游戏组织、教育活动设计与实施等方面,就更不存在性别差异了,男教师至少不会有明显的劣势。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一般男人都具有“阳刚之气”,这是有目共睹、人人皆知的事实。但并这不等于男人都鲁莽、粗野、冷酷、无爱心、毛手毛脚,男人也不是不能像女人那样。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只要是面对自己所钟爱、疼爱的人,“侠骨柔情”者屡见不鲜,大男人同样也能像女人那样温存、精细、勤快,有耐心,有爱心,情感丰富且细腻,会体贴人、照顾人,比如男人对他所爱的妻子和孩子。事实上,在许多家庭里丈夫对妻子,父亲对子女,态度非常好,体贴入微;照顾得非常周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有的甚至比做妻子的、做母亲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男人同样也可以胜任幼儿园教师的工作。说幼儿教师只能由女人来担任,其实是一种偏见。
事实上,在那些已经有男教师的幼儿园里,孩子更喜欢男教师。因为孩子们天生的活泼、好动,好探索、冒险,男教师体力更好,精力更充沛,更勇敢,带领孩子们玩的更忘我,更开心,更痛快,更过瘾。
现在,我们国家许多家长对幼儿园的男教师也持欢迎态度,不少家长就专门挑选有男教师的幼儿园。外国的家长也是如此,比如澳大利亚一项最新调查表明:绝大多数不怀疑男性有保教幼儿的能力,超过80%的家长非常高兴幼儿园有男教师。
人们都反映,我们现在的孩子们缺乏男子汉的气概。这也难怪,新生儿刚生下来,是在母亲的怀抱中成长的,吃的是母亲的乳汁,乳儿、婴儿主要是由母亲照料;到了托儿所、幼儿园又都是女教师,小学、中学教师绝大多数还是女教师……孩子们在性格、气质形成的关键阶段,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那样,都掉到“女人窝”里了,被女人团团包围。您说,怎么能在他身上找到“男子汉”的气概呢?
在中国的家庭里,长期以来,家庭成员的自然分工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搞事业,对孩子的培养、教育很少过问,甚至很少跟孩子接触,带孩子的任务完全由母亲承担。这对男女孩子的成长,特别是对男孩子的是很不利的。幼儿园里有男教师加入,不仅对培养男孩子的阳刚之气有利,也可以锻炼女孩子与男人交往的意识和能力。
为了培养孩子勇敢、坚强、好胜、不怕困难和挫折的个性的角度来说,应该移风易俗,克服偏见,在幼儿教师队伍中“掺沙子”,增添一定比例的男教师、男园长。
男教师非常少,这是我国学前教育的普遍现象。《中国教育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幼儿园教职工总数一百万人左右,从事教育教学工作的男教师不到一万人,也就是说男性幼儿教师的比例约为1%。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幼儿园男教师被人们戏称为国宝“大熊猫”,足见其稀缺程度。
外国的情况要比中国好很多。比如,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幼儿园男教师的数量占幼儿园教师总人数的5%左右,荷兰、澳大利亚为6%,日本的比例约8%,美国的比例更高,约10%。相比之下,我们国家幼儿园男教师的比例要低得多。我国幼儿园男教师不仅比例低,绝大多数幼儿园的教师队伍是清一色娘子军,一些幼儿园即使有个别男教师,也是处境尴尬,甚至被边缘化。
培养儿童具有完善的人格,这是关系到提高中华民族素质的大事,幼儿教师队伍,应当给有志献身于幼儿教育事业的男人开“绿灯”;各级教育行政机关也要创造条件,加强幼儿园男教师的培养和引进工作,制定相应的政策保证男教师“进得来,留得住”。
《人生总饮童年的泉》这部书是作者王九贵先生以他二十年创办幼儿园做教育的历程为主线,以男性特有的视角看幼教、看孩子、看老师、看家长、看管理,融合了他对人生、创业、教育的体悟与思考。
该书正是他经验和心得的总结,历时五年写成。如他所言,其间经历了身体病痛、三年疫情、政策调整而初心不改。
我有幸成为第一位读者,先睹为快。不过也恕我直言,书中关于教育理论思考的深度和广度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实践的系统性还有待加强。希望在幼儿园教育与家庭教育结合方面做一些有益的探索,在今后幼儿教育实践中,坚持“洋为中用”和“古为今用”,在借鉴外国幼儿教育的先进经验的同时,恰如其分地融入更多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教育元素,为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幼儿教育体系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相信,王九贵先生这部浓缩了他二十年办学生涯的行与思、理智与情感的作品,会成为广大幼儿教育同仁,尤其是园长朋友们可资借鉴的真情之作、有用之作,其中大部分章节对年轻家长也多有裨益。
(赵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