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语--下乡的日子（5）
育林
日复日，年复年，在下乡的日子里，凡是我们能干的活计（除了赶车，扶犁）我们基本都有过经历和体会。
和老乡上山开石场，起石头，农田基本建设修梯田，挖河套，挖山洞，育林.....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育林。
说起育林，那都是男社员的活儿，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历练。平时老乡们烧柴除了自己在附近山上割一些榛柴，矮小的灌木“蚂蚱腿”或在山脚下、地边草地上搂些引火草外，大柴火都到林场育林。每年入冬以后农闲时，大队都要与林场联系，各队去林场管制的山林把密集的树伐走，以解决老乡们一年四季的烧柴问题。
1970年冬，队里又一次组织去围场县孟奎区石桌公社嘎拜大队小梨树沟（所属孟滦林场）育林。一天，听说一家抽一个劳动力，我们知青也算一户，决定去试试。老队长说：“女孩子去能干啥儿？不怕山里有狼？”“不怕！别人能干的活儿我们也能干！”那时年轻，似乎总有一种热情催生着我们积极向上。“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坚持的了吗？”队长又接着说。“没问题！”我们回答也痛快，没想到老队长竟然同意了，我心里猜想：老队长一定希望我们去，特意用话来考验我们。于是，我和石雪芬同学还有老队长的女儿列入了育林大军的行列。
嘎拜大队距我们大队50多里地，我们准备了简单的行装，出发那天，坐在大马车上，颠颠晃晃，晌午到了小梨树沟，我们三位女社员被安顿在老乡家，只是晚上过去睡觉。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一片茂密的山林跟前，举头望去，是一片桦树林。队长向大家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老乡们就携带着大砍斧，手锯向山林进军。
冬季，桦树早已没有了绿色，树干上包裹着一层“白衣”，挺直洁白，弯下来的枝杈似乎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十分引人注目。我们小心翼翼地向林子里走去，虽然是冬季，在树木密集的林子里，好像还有些窒息。脚下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感到软软的，像走在海绵上，发出刷刷的声响，驱走了心中的胆怯。
伐树开始了，只见老乡们砍的砍，锯的锯，声声“顺山倒”在林海中回荡，似远山的呼唤，告诉我们又一棵树倒下了，同时又是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我们三人和另几名男社员的主要任务是把伐下来的树拖到山下。我们每人一根Y字形的树干做支架，一根绳子。细点的小树三、四棵或粗些的树一两棵，绑在支架上，架在肩膀上，两只胳膊抱住支架，穿过一个个树空，使劲全身的力气往山下拽。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拖着树下山感觉更难。遇到比较陡，好走的坡道，树空宽，人们干起活儿来还真站不住脚，加上脚底下的树叶、杂草滑，突突直跑。在开出来的拖道上，有时稍不注意，脚底下还会遇有矮小灌木茬穿透黑色棉胶鞋，因为有了厚厚的鞋垫，脚才得以万幸。别看是冬季，一会儿功夫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浑身感觉像在蒸笼里一样,等歇息下来后，一阵热气过去了，寒风刺骨，浑身冰凉，直打冷战。就这样，熬过了一星期，十天，半个月.....气候越来越冷，最终还是把脸冻出了泡。
伐过一片山林，又一片山林，越往上走越亮堂。一天，听老乡在山顶上放声喊起来：“到山顶啦！”声音在大山中回荡。听着大山的呼唤，我们的心也随之高兴起来，就像冲破黎明前的黑暗，透过林间的缝隙凝望天空，只是瓦蓝的一小片。我们循着伐树的声音爬到了山顶，蓝天白云，阳光映衬下的松林已是墨绿，放眼望去，山峦重叠，又是一片连一片的密林伸向远方....
房东大娘不爱说话，我们早出晚归，也很少和大娘搭讪。晚上我们回来休息，大娘就早已躺下睡了，我们也不做个人卫生了，悄悄上炕，躺在炕上根本睡不着。拖了一天的树回来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大娘家养了一只大黑猫，总和我们作对，我们得时时提防。黑猫白天睡觉，夜里折腾。我们三人和大娘睡在一个炕上，也怪了，那只猫总在我们的腿上跳来跳去，一会儿炕上，一会儿地上，有时还喵喵叫。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见那猫的两只眼睛冒绿光，有时，我们用手电筒照照它，猫冲着我们使劲儿地叫，很不服气的样子，看着还真有点儿毛骨悚然呢！我们盼着天快些亮，快些解脱紧张兮兮的窘况。
时间一晃，悄悄来到了腊月，伐下来的树陆续运回去了，每户按人口平均能分到一车柴。我们人口虽少，但也个个是劳动力，所以队里照顾我们足足的分了一车柴。这一车柴，让我们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未完）
闲情逸致·思远，祝远方的朋友
心怡神悦，喜乐康宁，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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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0 2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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