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256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

——张孝祥《浣溪沙·洞庭》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是张孝祥的词《浣溪沙·洞庭》中的句子，全词是：

行尽潇湘到洞庭，楚天阔处数峰青。旗梢不动晚波平。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夜凉船影浸疏星。

 宋孝宗乾道三年（1167），张孝祥知潭州（今湖南长沙）。乾道四年（1168），由知潭州（今湖南长沙）调知荆南府（荆州，今湖北江 陵）。这首词是张孝祥赴任途中沿湘江入洞庭湖时所作。

 上阕写行程和行程中所见的景象。作者从潭州出发，乘船沿湘江到洞庭湖，从潭州到洞庭湖的行程仅用“行尽潇湘”四字带过，“到洞庭”三字引出下文。“楚天阔处数峰青”，写进入洞庭湖看到开阔的天空和远处的青山。“旗梢不动晚波平”，是远看后的近观，船上旗帜的下摆静静地垂着，湖面上风平浪静。“旗梢”是旗帜的下端，是旗帜上最轻的部分，“旗梢不动”说明一丝风都没有。“波平”不是没有波浪，而是“放起鳞鳞细浪”，细浪的波峰高度几乎相同，看上去是平的。辽阔的天空、远处的青山、下垂的旗梢、平静的水面，构成一幅境界开阔而又宁静的画面。

 下阕写停船所见的湖景。“红蓼”是生长在水边的一种水草，开淡红色的花，俗称水红，也叫火蓼。“红蓼一湾纹缬乱”，写湖边的红蓼好像是丝绸上零乱的花纹。“白鱼双尾玉刀明”，这一句有两种理解：结合前一句所写的“红蓼”来看，这一句里的“白鱼”指湖水里的鱼，“玉刀”比喻鱼尾。意思是“挽起水花、露出双尾的鱼又白又亮像玉刀一样”。结合后一句所写的“疏星”来看，这一句里的“白鱼”比喻倒映在湖水中的月亮，“玉刀”是水中月亮的另一个喻体。意思是“倒映在湖水中的月亮像展开尾巴的白鱼，又像沉入水中的玉刀”。两种理解都说得通，都很有趣。“夜凉船影浸疏星”，写夜里天凉，船在水面上留下影子，湖水里倒映着稀稀疏疏的星星。下阕由水边的红蓼写到水中的白鱼，再写到水底的倒影，画面富有层次感，红蓼、白鱼、水底的倒影，构成了一幅和谐而又宁静的画面。

 整首词语言清新，写景优美，动静结合，层次分明，流露出作者对自然、对山水的热爱之情。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前一句把一湾湖水比作一匹精美的丝绸，把红蓼比作丝绸上的花纹，用一个“乱”字写水面细浪和红蓼结合在一起带给人恍惚迷离的感觉。后一句写跃出水面的白鱼或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取景独到，用词精准，对仗尤其讲究：“白”对“红”，都是颜色；“鱼”对“蓼”，都是生物；“双”对“一”，都是数词；“尾”对“湾”，都是量词；“玉刀”对“纹缬”，都是珍品；“明”对“乱”，都是形容词，无一字不妥帖。对景物的描写涵盖了色彩、数量、形状和光泽，是内涵丰富、富有情趣的写景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