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212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贺铸《踏莎行》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是贺铸的词《踏莎行•杨柳回塘》中的句子，全词是：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贺铸，北宋词人。出身贵族，宋太祖贺皇后族孙。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贺知章的后裔。《宋史》中记载贺铸“长七尺，面铁色，眉目耸拔。喜谈当世事，可否不少假借，虽贵要权倾一时，小不中意，极口诋之无遗辞，人以为近侠”。因长想奇丑，人送外号“贺鬼头”。

 贺铸能诗文，长于词。词的内容和风格丰富多样，兼有豪放、婉约两派的特点，善于锤炼语言并能融化前人的句子。用韵严格，词作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

 《踏莎行》这首词的内容是咏荷花，借荷花寄寓了作者的身世之感。

 上阕描写荷塘和荷花谢后的莲蓬。“杨柳回塘”，写荷塘周围的杨柳。“鸳鸯别浦”，写水面上的鸳鸯。“绿萍涨断莲舟路”，写浮萍长满了水面，挡住了采莲船的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写池塘里的荷花静静地开放，没有蜂蝶嬉戏，荷花谢后结成莲蓬，莲子里面是苦苦的莲心。很显然，词人是借荷花写人。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唐代杜秋娘《金缕衣》一诗中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是荷花长在水中，采莲船又被浮萍挡住了去路，静静地站在水中随着时间而凋零，结成莲蓬，莲蓬里是一颗颗苦心的莲子。

 下阕写荷花为虚度一生而悔恨。“返照迎潮”，写夕阳下的水波。“行云带雨”，写天空的流云洒下雨滴。“依依似与骚人语”，写荷花好像和诗人说些什么。自古以来，荷花就是诗人歌咏的对象，在诗人的笔下，荷花也是美好的象征。如屈原的《离骚》中有“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的诗句，李白的《渌水曲》中也有“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的句子。荷花静立在水中，无人来采，只好寄情于诗人了。荷花对诗人说了什么？“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为虚度时光、浪费青春而感到悔恨。这哪里是写荷花？分明是在写人，花即是人，人即是花，合二为一了。

 “当年不肯嫁春风”，是化用张先的《一丛花令》中的词句“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荷花在夏季开放，当然是不可能“嫁”给春风的。贺铸只是借春风说事，表达当嫁不嫁的遗憾之情。“无端却被秋风误”，意思是无缘无故地被秋风摧残而凋零了。其实，让荷花凋零的不是秋风，而是时光，这里将荷花凋谢的责任推给秋风，是为了照应前面的春风。

 贺铸的这首词以荷花为喻，借荷花凋零结成苦心的莲子抒发怀才不遇的感慨。词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在剩男剩女越来越多的今天，却有着普遍的社会意义，理当成为具有警示意义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