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28

画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余《近试上张水部》

 “画眉深浅入时无”是朱庆余的诗《近试上张水部》中的句子，全诗是：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余，名可久，字庆余，以字行。生卒年不详，籍贯有福建和浙江两种说法。根据《近试上张水部》这首诗来推断，朱庆余应该和张籍是同一时代的人，但属张籍的晚辈。从他邂逅张籍后主动呈诗接近张籍和张籍后来的答诗来看，朱庆余的籍贯和张籍同属浙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朱庆余赴京城应试，有幸邂逅张籍，两人交谈之后，张籍对朱庆余的才学十分欣赏，于是要求把朱庆余的诗文带回去阅读。朱庆余从书袋里找出26篇诗文送给张籍。张籍看了朱庆余的诗文后，在同僚们面前极力称赞朱庆余。由于张籍当时有很高的声望，听到张籍的称赞后，许多人把朱庆余的作品抄写下来，带回去吟诵。

 唐朝的时候，科举考试不用糊名的形式，考生的试卷以原貌呈现在主考老师的面前。文章是谁写的？试卷是谁的？都是公开的，由主试者定取舍。那些考前就已经有较大名气的人，往往得中。一些人为了增加考中的机会，会在考前或考试刚结束的时候给主考人员呈送自己的诗文，以扩大自己的影响，这种现象叫做“通榜”。《近试上张水部》一诗是朱庆余参加进士考试后，写给张籍的一首诗，算是一首“通榜”诗。

 《近试呈张水部》形式上是一首闺情诗。

 首句“洞房昨夜停红烛”，写洞房花烛夜。洞房，新婚夫妇的居室。停，停放。指红烛点燃后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次句“待晓堂前拜舅姑”，写天亮时将要前去问候公婆。舅，指公公。姑，指婆婆。古时有表兄妹结亲以陋习，男方父母是女方的舅舅或姑姑，所以用舅代指公公，姑代指婆婆。古时新婚夫妇新婚第二天一早要向父母行拜礼。

 第三、四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写新媳妇化妆后低声问丈夫画眉的深浅是否合适。这是去拜见父母前的准备工作。

 整首诗只字不提考试的事儿，却把询问和请求关照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真正是意在言外的好诗。

 张籍读了朱庆余的诗后，大为赞赏，写了一首《酬朱庆余》：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这首诗的大意是说：越女刚打扮完毕，照了照镜子，知道自己很美，但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我告诉你，那些衣着华丽的女子不是最好的，唱着采菱歌曲的朴素越女才是最好的。很显然，张籍认为朱庆余的文章清新自然，是最好的。朱庆余因此而名声大震。

 “画眉深浅入时无”是新媳妇询问丈夫自己的画眉深浅合适与否，表现了新媳妇讨取公婆欢心和借机取悦丈夫的心理，刻画了一个机智、娇羞的新妇形象。后来被人广泛引用表达自己的某一行为能否得到对方的肯定与欣赏。宋代文学家欧阳修有一首词《南歌子》：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词中不仅直接引用了“画眉深浅入时无”，整首词的意境也与朱庆余《近试上张水部》的意境略同。可见，“画眉深浅入时无”是受到欧阳修赞赏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