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07

天若有情天亦老

——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

 “天若有情天亦老”是李贺的诗《金铜仙人辞汉歌》中的句子，全诗是：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金铜仙人辞汉歌》前有一个序：

 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致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汉武帝刘彻曾在建章宫中建造神明台，上有承露盘，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云表之露，以露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魏明帝曹叡听说汉武帝因此而长寿，下诏将承露盘迁移到自己的宫殿之前。铜人被拆下来，在往车上装的时候，人们看到铜人流泪。

 《金铜仙人辞汉歌》共十二句，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前四句为第一层，写曾经辉煌的汉武帝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只留下荒凉的遗迹。

 中间四句为第二层，写魏明帝曹叡下诏拆取铜人时铜人流泪的情景。

 后四句为第三层，写铜人携铜盘离开长安途中的情景。

 现代学者朱自清在《李贺年谱》中推测，李贺因病辞去奉礼郎职务，由京城长安前往洛阳，途中写下了这首诗。诗人借金铜仙人辞汉的历史故事，抒发兴亡之感、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全诗想象奇特而又深沉感人，形象鲜明而又变幻多姿，词句奇峭而又妥帖绵密。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是李贺的代表作品之一。诗中“天若有情天亦老”由兰花的衰枯这一自然现象引出，是天才的神来之笔，司马光称之为“奇绝无对”。欧阳修将“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句直接植入自己的《减字木兰花•伤怀离抱》一词中。

 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解放南京的消息传到北京，毛主席写下了《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一诗：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诗中直接引用了李贺的诗句“天若有情天亦老”，配以“人间正道是沧桑”，以豪迈之情扫尽了李贺诗句的衰败之气，使本来就受人称赞的千古名句更加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