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06

雄鸡一声天下白

——李贺《致酒行》

 “雄鸡一声天下白”是李贺的诗《致酒行》中的句子，全诗是：

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李贺是唐代诗人，与李白、李商隐合称为唐代“三李”。李贺的诗想象极为丰富，经常用神话传说来托古寓今，后人称他为“诗鬼”，是与“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齐名的诗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享有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

 李贺是唐高祖李渊的叔父大郑王李亮的后裔，属于唐宗室。李贺才华横溢，本可早登科第，但“年未弱冠”，即遭父丧。当时，服丧“务必以三年全期为限”。三年后，韩愈劝李贺参加进士考试。但是嫉妒李贺才华的人放出流言，说李贺的父亲名“晋肃”，“晋”与“进士”的“进”同音犯讳，尽管韩愈为此专门写了《讳辩》一文，但李贺还是受到影响，不得不愤然离开。李贺因长期的抑郁感伤而英年早逝，年仅27岁。

 《致酒行》是一首劝酒致词诗，属于歌行体，作于唐宪宗元和四年（809）冬至日，此时李贺因科举受阻而困守长安。诗中借用主父偃和马周两个古人的故事来表达自己科举受阻的哀愤之情和渴望明主重用的强烈愿望。

 主父偃，汉武帝时的大臣，出身贫寒，早年受到儒生的排挤，后来直接上书汉武帝，汉武帝看了主父偃的上书，当天召见主父偃，拜其为郎中。不久又升迁为谒者、中郎、中大夫，一年中升迁四次。主父偃得到了汉武帝的破格任用。

 马周，唐太宗时期的人，小时家境贫寒，热爱学习，早年不得志，被人冷落，寄住在中郎将常何家。贞观五年（632），唐太宗令百官上书言得失，马周替常何写的奏章引起了太宗的重视，太宗询问常何，常何说奏章是马周写的。太宗即刻召见马周，马周一时未到，太宗连续派人催促。马周到来后，太宗拜其为门下省值班侍奉，历任监察御史、给事中、中书舍人、谏议大夫。马周接续郑国公魏征的风骨，屡次直言进谏，匡正朝政得失，为贞观年间的政治改良以及“贞观之治”的形成和延续发挥了积极作用。

 “雄鸡一声天下白”，写随着雄鸡的一声啼叫，天亮了起来，让人感受到冲破黑暗、眼前一片光明的豁亮和畅快，精神为之一振，心情为之大好。李贺借此表达了渴望得到明主重用的强烈愿望。

 1950年国庆期间，毛主席和民主人士柳亚子一起观看演出，柳亚子即席赋《浣溪沙》赠送给毛主席：

火树银花不夜天, 弟兄姐妹舞翩跹, 歌声唱彻月儿圆。

不是一人能领导, 那容百族共骈阗, 良宵盛会喜空前。

 毛主席步其韵和词一首：

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其中“一唱雄鸡天下白”就是化用李贺的诗句。毛主席不仅调整了李贺诗句的词语顺序，还将“一声”改为“一唱”，使意境更加优美。毛主席的化用使“雄鸡一声天下白”成为流传更广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