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乘坐“专列”火车

1959 年初，我们近千名部队转业战士，奔赴玉门油矿，在闷罐

车里坐了 7 天 7 夜。无论是谁，只要乘坐过这样的“专列”，肯定会

记上一辈子的。

“专列”是从杭州直达玉门的，车上没有服务员，没有座位，也没

有卫生间。乘客席地而坐，也可以躺下睡觉。多年后我才知道，这

种“专列”叫闷罐车，又称代客车，是利用铁路棚车代替客车运送人员

的车辆。使用闷罐车运送人员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铁路客车数量

不能满足大规模人员输送的情况下产生的。

那年 3 月上旬，我们退伍老兵在杭州中村集中。玉门油矿招工

的同志，向大家详细介绍了石油工业的状况，称玉门是祖国西北唯

一的油矿，同时介绍了工资和生活待遇等情况。部队首长号召大家

踊跃支援大西北的工业建设。动员大会后，每人都写了申请书。17

日，部队给每人发放了面包、饼干、大烧饼、小罐头等，总共有五六

斤之多。每个人的军用水壶也都装满了开水。18 日一早，汽车把我

们复员转业军人送到了杭州火车站没有站台的地方，那儿停着一列

二三十个车厢的闷罐车。我们 30 余人为一组，每组对号上一节车。

上午 10 点钟左右，车子一晃动，我们坐在背包上的人就听到车轮与

铁轨“咯噔咯噔”、“咔嚓咔嚓”的摩擦声，这是火车开动了。上车时有

交待，车子在行进中不准随便打开车门。车门一关，车厢里黑洞洞

的，昼夜难分。开始一两天，响声很大，颠得也凶，第 3 天我们就

16习以为常了。睡醒没事做，互相说话也听不清楚，大家就唱歌，《我

是一个兵》《九九艳阳天》等老歌唱个不停。因为没有开水供应，嗓

子很快就哑了。头 4 天，专列停了五六次，停的地方前不靠村，后

不靠店，只要一停下来，小伙子们赶忙下车“方便”，还有人到处找水

喝。

在车上吃饭的滋味我也记忆犹新。开始两天，吃饼子、面包还

有香喷喷、甜滋滋的感觉，第 4 天就没味道了。从兰州到玉门的路

上，只要车子一停，门马上就打开了，胆大的就下去寻吃的。路边

有卖大饼的，一个饼有好几斤重。几个小伙子刚买好饼，车子就启

动了，他们飞快往回跑，车上的战友七手八脚把他们拉上来，有的

人裤子竟被扯破了。

3 月 24 日，也就是我们出发后的第 7 天早上，天还没亮，“专

列”就到达了玉门车站。站台上灯火辉煌，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迎

接我们的敞篷汽车整齐地排列着。随着呼喊声，我们又坐上了汽车，

直奔玉门油矿的各二级单位。我被分配到采油厂二矿三队。我们把

没吃完的饼干和点心，赠给了身边的老师傅。他们稀罕得不得了。

直到今天，我还为那次乘坐火车“专列”，投身祖国石油工业建设，

感到自豪和骄傲。

(石化老年 2016.1)

上文于2016年曾在石化老年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