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书评】如椽之笔如水之情(吴晓帆)
(2023-05-15 06: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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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书评】如椽之笔
阳斌同志,你可知道,当我手捧你新近出版的一本书——《外面的世界》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么?你可知道,在继《憨人杆司令》问世几年后又闻知你出书了,人们有着怎样的期望值么?也许,这些问题你不屑去想,但我却在心底为你发出浓重的呼号:苦了,我的好小弟!你苦就苦在如那位无名朋友的新年祝辞说的,象夫子一样迂雅,象农民一样拙朴!因为,在一些政界的同仁看来,你是“腹中藏千言,笔下有雷声”的文人,怎么可以出这么个薄薄的册子呢,在一些文朋诗友的眼光里,你又是呼风唤雨、神通广大的党政官员,怎么拿不出钱把书装帧得精美一些呢,而于我这般相交日久、相知已深的朋友,才知你是以清廉之身,用如椽之笔,将血管里流着的农民血一点一滴涂抹于仙桃大地的伟岸的男子汉。因此,当我惦着这本轻忽忽的册子时,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我感觉到了人的思想境界升华到某一高度时,其行为轨迹与人们的认知反而发生了背离;而背离了群众整体认知的,我们似乎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必要的修理了。
首先,就要修理修理手笔很大而出书太小的毛病。出了16万字的《憨人杆司令》,再该出30万字乃至100万字的《外面的世界》了,哪怕整段整篇地抄和整页整页地剪,也要把书塞得厚厚的,非此形象树立不起来。别以为你诗歌散文评论样样来,《人民日报》、《农民日报》常获奖,那是过去的事;现在时兴“包装热”,人且如此何况书?你把字体不用放大镜扩大几倍也罢,也不至于把字弄得象蚂蚁一般小小的密密的,连个“堆头”也没有,还谈什么“包装”。你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憨人杆司令”,还写别人!你把人家跳舞唱卡拉OK的时间用来写作,你把人家用来买名牌服装的钱用来购书,你出书不拉赞助自己掏腰包,谁给你做了广告挂了红花?反正,人家只知道你的书出得太小!
其次,你要修理修理外出参观就揣一大摞材料纸和三支自来水笔的习惯。就说去年四月十六日你随市经济考察团到江浙闽考察的那次,你早早地在四月九日就给我挂电话,说出去的半个月中将写十篇系列访谈。我暗自好笑,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文章也不是墨水堆的。哪知你真一篇不差地排队似地寄来了。其间深夜来过好几次电话,还得意地告诉我,说是市长特许的。你也不想想,你当党委书记西瓜芝麻样样抓,好容易外出一趟散散心,偏偏每晚捂在被褥里呵欠连天划到转钟一点半两点半三点半,还《湖口遐思》、《黄山断想》、《无锡六叹》地枉自多情。小弟呀,何苦呢,没谁给你多加一分钱多送一包烟。还有,你要修理修理折磨人家接待单位、缠得人家脱不了身的手腕。每到一处,
你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百代抠清楚,恨不得要人家把私房钱的根底交给你,连人家无锡第一村——西塘村书记唐涌祥的浑号叫“阿长”也记在了笔记本上,都似这般缠着人家寻根究底,人家还有空吃饭上厕所睡觉搞工作么!
再者,你毕竟是公鸡头上的一砣肉,大小是个冠(官),又是市委领导带领下的一员将,怎么也轮不到你抄数字,记人名,钻到产值利润里出不来呀!说你糊弄出来的东西有资料性,人家出经验的单位都印有现存材料;说有赏悦性,那“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的话关在家里也不是编不出来;要说有学术价值,那本《憨人杆司令》的柳李两怪、犟老表、巧巧、鸭拐子等人物形象早已传扬仙桃乃至荆楚大地。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是十一只鞋子打卦——分不清五阴六阳。
然而,就是你的傻冒,让人折服,让人了解党政干部中确有如你这般情操的人:不图名,宁可出小册子让人们的期望值由大变小;不势利,宁可自己掏钱出书做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不灵光,宁可不去搞体现成果的纯文学创作而将外地的真经用出书的方式传递开来;你本可以成为一名年轻的作家,但你到何场工作就写《我们年轻的何场》,你到郑场工作就写《我们郑场好地方》,你到江浙闽考察就写《外面的世界》,这怎不把当作家的梦赶离你的身旁呢。
如你所相知相识的我,亦如我所相知相识的你,归根到底,你还是一个农民的后代,是至今血管里仍流农民血的好男儿,是确确实实以清廉之身,用如椽之笔,将农民血一点一滴涂抹于仙桃大地的“傻冒儿”!
(原文载《仙桃日报》1995年6月3日第三版。吴晓帆同志为时任《仙桃市报》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