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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

(2021-01-03 06:5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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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

分类: 原创散文


早上下楼扔垃圾的时候,院子里平地飞起一只喜鹊,飞到树的枝头,继而又飞向楼顶,然后是另一个楼顶,转一圈之后又飞到枝头。隔着树枝,我长久的观察着它,再不能找一个更接近,更没有遮挡的角度,否则,它还会再次离开。

都说喜鹊是喜庆之鸟,我在把它往最高处赶,因为那样,见到它的人就会更多,得到幸福的人也会越多。

而此刻,喜鹊停下来,认着的梳理它的羽毛,我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它,把吉祥铺在半空。

我获得了心灵的安宁,这多好!哪怕只有片刻,对于一颗疲惫的心来说,也是一种滋养。为什么不能安静呢,为什么非要手忙脚乱呢,为什么非要把生活弄得一团糟呢。

除了被从山岗那头匆忙而过的火车抛下过,我们还曾被什么远远的抛在脑后了呢?消失的云朵,奔跑的马,黄昏里心心念念的上一个清晨,终于杳无音信的人,甚至是过去马不停蹄的整整一年?

我们总是一副奔忙的模样,每日里都路过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每一道路都通向四方,都预示着下一步存在改变方向的可能。这些延伸再延伸不知会到哪里的路口,本可以停一停,本可以有一些道别或相逢,只是太过拥挤,太多的人迎面而来,擦肩而去,他们都好似被追赶着,人人似乎都在对自己说,快些,再快些。

究竟是什么在驱赶?

汪曾祺写《昆明的雨》时,因为避雨,六十五岁的老先生和朋友走进小酒店,要了一碟猪头肉、半斤白酒、由此观察到酒店院子里“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密匝匝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胀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

这是多么惬意的暂停,老先生如获至宝,心灵在那一刻,轻盈如羽。

然而,我们大多数人就像逐日的夸父,每天都在拼命的奔跑,却忘记了脚下的路就如同小白鼠的笼子一样,是个圈。既然是个圈,又何必紧赶慢赶呢?

这么多年,每个人似乎都在用力征战杀伐,奔到哪里算哪里,而最后的愿望,只是得到一座花园,修枝剪叶,草木皆情。

人生需要按一下暂停键,以提醒我们,那么多美好,正在流逝。停下来,遇到一片云,那里有可以追溯的童年,有亲人的脸;停下来,遇到一个心仪的人,在咖啡的一朵香里,种一行诗歌。

一件事,并非急着去完成;一条路,无需迫切的走到头,沿途的风景刚刚好,可以稍作停留,让花香染袖,让鸟语落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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