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瓜”有很多画鸡雏的画，活泼，喜兴，稚气，是他花鸟画的上乘之作。

  我打小喜欢小动物，小鸡小鸭小鹅小猪小羊小牛小白兔小麻雀小燕子等，除了小蛇，几乎都喜欢得要命。为什么那么痴迷齐白石的画？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的画中有太多活灵活现的小动物，还有墨叶掩映中惟妙惟肖的精致蝈蝈、蟋蟀、知了，甚至小蚂蚁，他老人家那支笔真会拨弄人，让你按捺不住，舒服痒痒到心尖儿上。

  小时候在农村，每到麦收前，总有卖小鸡的来村里沿街叫卖，可以现钱买，可以拿粮换，还可以赊，等秋后有钱再付款。每有这场合，奶奶就踮了小脚儿领我去看。小鸡软软的绒毛，吱吱叫着拥在筐或篓里，伸手下去，先是躲闪，然后怯怯啄你手指，调皮得可爱。遇有合适的，奶奶就买十几个回家，那就成了我们兄弟的宠物，娇得不得了。

  印象里，小鸡习性更像孩子。家里除买小鸡喂养外，也有老母鸡孵化过。我曾看小鸡脱壳，好好一个蛋，忽然晃动了，又忽然被啄一个洞，越啄越大，突地冒出一只小鸡的头，萌萌的。21天苦挣苦熬，终于涅槃成鸡了！在旁观看的人们屏住呼吸，却抑不住砰砰急跳的心。一窝团团着的蛋，不到半天，就幻化为一群活泼泼的小鸡了，真是神奇！

  那时的孩子没啥玩具，家里能玩的，都是自制的线蛋、铁环、印模等。再就是看小鸡嬉戏，喂小羊吃草，或者爬房顶上逮麻雀。老母鸡孵化出一窝鸡雏后，性情大变，一摇一摆领小鸡觅食，遇有紧急情况，赶紧咕咕叫着张开翅膀，让小鸡藏翅膀下，瞪大眼睛护着。小鸡吱吱叫着，抢小虫，争米粒，偶尔还掐架，真像一群孩子，顽皮，但喜人。

  孩子结婚近半年，家里拉花开始松断。男人再细心，也还是粗拉，我就想得空收拾了。不料教授不愿意了，她说孩子嫁了，这些拉花是为孩子布置的，是个念想，哪里断了，她会再接上，不让我有收拾的心。一个孩子，真是让人断肠，要是有一群，还会这样？我也疼孩子，听她一说，眼睛不觉一热，也想孩子了。

  看“老瓜”画，想到以上的话。

                           2015-07-01 22:56 于镂月裁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