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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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恋之风景 |
在我受教化的生涯里,奉化溪口,这个名字一直反复地敲打着我的耳膜,与带着尖锐嗓音的“蒋光头”一起,聒噪得让我的耳朵备受折磨,也许是我的内心太渴望自由,青春年少,甫一形成自己的看法,对政治就有着明确的疏离,讨厌那些故事里充满了手段和勾心斗角,那赤裸裸的人性之恶更让我反感,乃至于对政治有些刻意的警惕和漠视了,A “粪土当年万户侯”,我喜欢这样痛快淋漓的句子,愤青其实来自于心中的豪气和骄傲,对溪口这个政治地名,自然也谈不上好感,甚至有些漠然了。
这只是未谙世事热血青年的想法和感受。如果年轻重来,我想应该更加积极而理性地选择,应该满怀理想抱负,争取能在更大更好的平台推广自己的价值观,匡扶社会公义,如果政治免不了黑暗,惟其如此,才更应该背负改良社会的担当和责任,我希望越来越多赋有道德正义的精英们从政,展一己之才能,淳一方之风俗,实现海晏河清的家国理想。
怀着疑惑和好奇之心,在清风送爽的初夏早晨,我们朝溪口开拔,同行者也是同行,大多以文为生,虽然并不是严格意义的以文为生,文雅之气是不容置疑的,审美情趣上很容易共鸣,轻松愉悦的心情自不待言。
看着路边的地名指示牌,溪口就快要到了,而窗外树木葱茏,山水明秀得让我引颈期待,等我一下车,就被眼前一条颇有气势的河流所吸引,宽宽的河面,水流湍急,一种意想不到的大气扑面而来,全然不似我想象的南方乡村的小山小水,这河流的大气象让我很震撼,这条河流一直跟随着我们的步伐,我想起“月亮走我也走”,此时我走河也流,如影相随,它就是伴着溪口镇自东而西流淌的,这溪口么,竟然是剡溪之口,“剡溪”!在这里竟然见到剡溪!喜出望外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兴奋,“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流淌在诗歌里的剡溪一直萦绕在我的耳旁,此刻竟然就流淌在我的眼前。
这是不期然的惊喜,怀着这份惊喜跟着导游观看景点,我的眼睛顿时亮了。
第一个跃入眼帘的就是武山庙,说是蒋介石小时候读书的地方,再往前走,只见很多人都在此驻足,指指点点,一抬头,只见一道城门,上书“武岭”,导游介绍说蒋介石崇尚武德,三零年,被蒋介石建成现在的武关式城门,此前是个小庵堂,这是进入溪口镇的必经之路,因建在武山的山脊上而取名“武岭”,又谐了陶渊明的“武陵”之音,才走几步,“武”字,便一次又一次地敲打我,如果旅游比作如一段乐章,一路行来,这是又一个强音,从儿时起,影视荧幕中的反面形象印在脑子里,崇尚自由的大学时代,对高强度高频率的教化生了反感,而一门叫《中国革命史》的课程上,老师努力而小心翼翼地告诉我们书本上的偏颇得很厉害,说这些时,这位有着高高个头的老师总是压低了声音,时不时地瞄一眼走廊,怕人听去的样子,但对我们又忍不住要讲,他讲得很不痛快,总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但我们都感知到了他的意思,直到现在我还记忆深刻,前年同学聚会,班长发言也笑着说老师总是会发表一些见解,我们都会心一笑,自那时起,对蒋介石不再如儿时的反感,可到溪口,处处都是这么喜欢武的生硬表示,不禁又生了一些反感,旋即一想,清末民初的那个乱世里,在那个被人见人欺被人胖揍的年代,唯武能救国,有志青年尚武才能有所作为,尚武是乱世里不得已的选择,谁的内心不向往桃花源呢?正如这“武岭”的含义,乱世的雄强更向往世外桃源啊。
顺着台阶走着,只见路边一块石头伫立,上面赫然书着“乐庭春晓”, 望文生义,一下子就有了游春的感觉,想起孔夫子和学生春游的场景,人生最大的理想便是“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想象蒋介石当初在此地,或者更早的时候,这里春风舞袖,清幽入眼,没有外地的游人,小伙伴们聚集在这里,谈天说地,逗乐欢笑,徜徉其间,不亦快哉!
乐亭是蒋介石在朝时取的名字,当时将文昌阁重新修缮,无论仁者智者,皆乐于此,因此改名乐亭,并亲自撰写了《乐亭记》,后来成为蒋介石的别墅,虽然改名,但这里的人们一直叫文昌阁,而将路边的亭子称为乐亭,也许是因为文昌阁历史太悠久,建于清雍正年间,而且寓意深刻,这里供奉着“文昌帝君”像,是人间文人的偶像,也叫“奎星”,溪口文人常到阁里聚会,叩拜文昌帝君以讨个吉祥,指望日后进身仕途,文昌阁寄托着少小青年的理想,寄托着家庭的希望,就像当初的蒋母王彩玉,就像蒋介石自己,虔诚拜文昌君,祈求文韬武略,虽然文昌阁改了名,成了蒋介石的别墅,但在溪口人的心里,文昌阁有着更深的内涵,寄托着人们殷殷的期望,对他们有着特别的意义,我想这是不愿意改名的主要原因吧。
走进文昌阁,屋内雕梁画栋,家什的颜色虽然几近黑色,但给人以清雅爽丽之感,这些陈设是民国时候的样子,很容易还原出当年蒋介石和宋美龄生活的场景,最特别的是他们的床,六个床脚,前后都镶有大块玻璃,据说是宋美龄特别爱美,可见从不同的方位看到自己的美姿,顾盼生怜吧,我心里暗暗想,宋美龄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打上她的烙印,她就是这么独特而强势地存在,有着自己的生活主张,并忠实地执行自己的主张,这对女人来说是极幸运的,宋美龄见多识广的经历,中西文化碰撞出的火花在她的生活中处处点燃,彰显了她自己的独特的品味和见识,以超乎寻常的能量左右着周围,左右着蒋介石,所住之处总有蒋介石为遂宋美龄之心愿的而留下的证据,文昌阁外的水塔,庐山的美庐,或者重庆的什么,宋美龄在某种程度上也左右中国的历史,但没有人将她归为红颜祸水这一类,她凭借着家世、个人魅力,在内政外交上发挥着独特而重要的作用,成为蒋介石政治上重要的辅助,也成为人们将蒋宋婚姻归为政治婚姻的有力“佐证”,但我觉得“政治婚姻”一说对于如此美貌出众的宋美龄,未免有些片面和幼稚了,面对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还会有抵抗力呢?蒋介石没有理由不动心,而况还有这么站在社会顶端的家世背景,对于一直孜孜以求有所作为的蒋介石,不可能错过绝好的机会,巨大的诱惑和保障之下,陈洁如也只好受委屈了。
现在最流行使用“高大上”来形容,这词在宋美龄面前显得如此不足道,这位乱世的佳人,仍然以她的魅力倾倒了古今中外的众生,无论是朋友抑或是敌人,无论是男人抑或是女人,而老蒋的败走,丝毫也不影响宋美龄的光彩,不仅以光彩夺目的美貌,而且以独特的风韵及精进的内涵。
宋美龄一生极其爱美,仿佛是为了不辜负其名,美则美矣,但在溪口正是她爱美的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不得释然,当我看见床尾大大的镜子,心里有些瘆的慌,作为湖南人,是忌讳床尾有镜子的,我儿时的记忆里,去世的人下榻在堂屋里,脚头正是放有镜子,可以驱邪避难,逢凶化吉,为死者照亮前方的路,因此,活人是很忌讳床尾有镜子的。
这也可见是风俗不同的地方,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也,风俗就是让人们来顺依和信仰的,我还听说,有个人家的房子上装了镜子,直接照射到对面的人家,还大打出手,这就是习俗的力量,或者我的顾忌只是来自于我的陋见,从小就到美国留学的宋美龄是不会拘泥于这种藩俗的,也许她的家乡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乡俗,或者她不知道有,总之我还是对她这个美的做法无法接受。
再有就是小洋楼,这是蒋经国曾经住过的,里面陈列着一些相关的图片,“以血洗血”再一次提醒了那段被变态恶邻肆意侵略的沉重历史,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国家首脑连自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的时候,这份无奈和愤慨是可以想见的,当蒋经国在江西接到“母亡速归”的电报,回家一看,故居已被日本的战机炸成残砖断瓦,母亲被埋在残垣之下,悲愤翻涌,“以血洗血”,再一次将在溪口的我血脉喷张,国内军阀混战、国共纷争,随着时间渐渐淡忘,当外族入侵,中华大地也总是会上演一次又一次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的感人事件,而后来到了台湾的蒋介石,面对被联合国踢出的局面,本也可以“两个中国”并存留在联合国,但他给予了很坚决的回绝,坚持只有一个中国,也足见蒋介石维护主权完整和民族统一的主张,这个年轻就有着理想追求尚武的蒋中正,他最大的功绩应该就是统一了军阀,驱赶了日本鬼子,还有到死都要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吧。
丰镐房是真正的蒋氏老故居,门牌上的名字把我的思绪拉到古代,想起那个周天子的镐京,而后马上就有介绍说,丰镐房正是取名于周朝。
给房子取古雅的名字是以前溪口人的习俗,不仅仅是蒋家独有,丰镐房本为丰房和镐房,蒋介石父辈的房子是夏、商、周,其父亲的房子是“周房”,而在宗谱中也属“周字辈”(谱名“周泰”),推及西周两位帝王的都城——丰邑和镐京,取名丰房和镐房,取周文王建丰,周武王建镐之意,“丰”代表蒋全石一房,“镐”代表其弟蒋瑞青一房,瑞青早死,由蒋介石兼祧承袭,故称丰镐房,丰镐房是蒋介石2岁那年,玉泰盐铺被火焚之后迁来的。
丰镐房修筑考究,古色古香的,大门、素居、报本堂、独立小楼都是原来的清代建筑,其余是蒋氏1929年以后扩建,素居是蒋介石母亲王采玉信佛、专心素居之地,蒋介石由母亲带大,对母亲至孝,王采玉的人生颇有些传奇的色彩,先是嫁人,夫死子亡,别人都说她命硬,克子克夫,背着这样的舆论,心里灰暗、自卑而丧气,肯定有些抬不起头来,后来她干脆出家修行,觅得一方清净的处身之所,也打算断了红尘之念,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打动了王彩玉的心,说她以后可得贵子,正好在几天前,她的堂兄给她牵线做媒,正是他给做工的溪口蒋家,算命先生一言,正打中了王采玉犹豫的心事,她便不再动摇,嫁到蒋家,这不是为了编蒋介石的出生,而是真实的故事,倒像是印证了蒋介石与众不同的天命。
与其说印证天命,不如说是完成天命。从小便听家人说自己是母亲命中的贵子,又在与帝王息息相关的屋子里成长,那些遥远的历史,提到眼前触手可及,这些故事潜移默化地给他熏陶和昭示,心中的一种“大”在滋长,理想在树立,脚就一步步坚实地朝着理想迈进,人生可以充满传奇,但人生并不是偶然。
蒋介石为母亲修的窄小楼梯很是特别,楼梯的宽度刚好容一人通过,据说是为了方便小脚的母亲双手扶栏杆上楼,我想这只是让我们现在还看得到的生活细节,也应该是为子的本分,一个儿子为母亲做什么不都是自然而然的吗,也不必过多的渲染吧,世间母子本情深,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说蒋介石对母亲的孝顺是作秀,要么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的局限理解,要么就是肆意的打压,倒是显得器量忒小了点儿。
蒋介石出生的屋里,家具按原样陈列,那老式床,注明是“宁波床”,我恍然,小时候,这种床在我的老家几乎是结婚必备品,稍微有点底子的人家都有,我们都叫“宁宝床”这个音,或者是读讹了,如今,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才知原来这里叫“宁波床”,老家的床很可能是缘起于宁波?不管是不是真,宁波匠人的技艺我是早有耳闻的,宁波裁缝遍布各地,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奉帮裁缝。可能在宁波师傅做的床在很早就辐射到了中南、皖南等地,这种源流不待考证,我也很信。
溪口,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蒋氏故居闻名,在晋朝,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就见于《世说新语》,这位王子猷先生夜乘小船访问朋友,经宿方至,却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是何等的风流潇洒,有着如此的见性底气,这正是晋代的风流写照,剡溪因为这个故事也引导风流雅士、文人骚客无限向往,他们对偏在东南一隅的溪口情有独钟,交通不便,也挡不住他们神游,诗仙李白就有“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我也跟随诗仙神往剡溪,而溪口不远的雪窦山则入了宋仁宗的梦,皇帝在梦里神游之后,找了很多山的画,确定自己梦中游览的正是雪窦山,因而雪窦山就成了“应梦名山”,后来宋理宗则追书“应梦名山”,派人送到雪窦寺,而寺庙正是人们来祈求梦想的,因此雪窦寺给人带来了更多的吉祥和欢乐,是会应梦的地方,人们在此祈福的历史也很悠久,晋时就有尼结庐山顶事佛,唐代建禅院,宋真宗赐匾额“雪窦资圣禅寺”,南宋宁宗时,即被评为“天下禅宗十大名刹之一”,在宋代,由太祖开始,对雪窦山下过四道谕旨,赞赏不已,民国的《佛学辞典》因雪窦山的弥勒道场被称为“五大名山”,雪窦山不仅仅是应梦而神奇,还有另一个神奇故事,五代时,奉化有个布袋和尚,据传就是弥勒佛的化身,佛在雪窦山可谓正本清源,弥勒佛又是各寺庙的第一个佛像,我到过的很多寺庙,一进门,都会看见弥勒佛慈眉善目地笑,看到他欢喜的样子,心中的烦恼顿消,游人们都会驻足诵念“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弥勒佛和雪窦山的这个渊源让雪窦寺有了更高的声望,被称为第五大佛教名山实乃名至实归,我猜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更愿意到雪窦山感受这份特殊的佛缘,祈求佛光照拂,应验心中之梦吧。
还未进景区之门,远远地就看到了蓝天下金光闪闪的弥勒佛,他端坐在海波369米的山坡上,大佛身高33米,左手提着布袋,右手握着佛珠,袒胸露腹,颔首笑眼迎着来朝拜的众生,我拾级而上,内心充满了欢喜,不时仰望佛,如此雄伟壮观,又让我感到神圣,充满了对佛的尊崇。
我们走到大佛的身边,礼拜佛的金身,大家都争着抱佛脚,能这样亲近佛,祈心中之愿,是难得的体验,拜佛拜佛,大多是对佛遥拜,我想起乐山大佛,令人叹为观止,想不到在雪窦山,也看到了露天的弥勒大佛!
我看着佛的眼睛,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既炯炯有神,又充满了欢喜,神采与这个世界如此和融,让我感悟至深,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借助这双佛眼,来看纷繁的世界,同伴中有个女孩本来打算不参加已经报名的招录考试的,因为抱了佛脚,当即便觉得赶回去考试了,这就是佛传递给人的信仰吧。
此时,我从布袋和尚想到年少时喜欢看台港文学,里面经常提到布袋戏、布袋和尚之类,雾里看花,满是疑惑,不知道布袋戏是怎样,布袋和尚是谁?这个曾经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疑惑又涌了出来,台湾——布袋——蒋介石——溪口,这几个词一下子就相互关联了起来,虽然他们并没有那么多实际的关联,或者冥冥之中就是一种暗合吧。
走近溪口,让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很多东西不是说覆盖就能覆盖的,长流的剡溪,郁郁葱葱的雪窦山,有些东西越是覆盖,经过时间的洗礼,底色呈现得愈发清晰。
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记下来,几天之后,我从杭州开往温州的动车,落座之后,上来一个老头,一手拿着编织袋,一手提着桶子,土气而脏兮兮的样子一下就打破了车里的和谐和平静,大家都有些避而远之的心理,他没有座位,到处找地儿坐,看到我的斜后方有空位,只听他问旁边的年轻男人:这里有人吗?年轻人稍作迟疑,也有些防备和怕脏的嫌弃,但毕竟是有教养的人,素质和礼仪需要理智控制,提示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不能势利眼看不起人,迟疑就是他作出反应的时间,他克服了排斥心理,有风度地告诉老人这里没人坐,还耐心地说你可以先坐,等有人来了再让,我听了会心一笑,为年轻人暗暗点赞!
接着老人主动找年轻人聊天,问他是出去耍吗,老人操作一口四川话,年轻人没大听明白,老人又说了一遍才懂,老人说自己是去到奉化去玩,去看看蒋先生的故居,问应该在哪里下车、几点到之类的话,年轻人态度更加和善,神情明显轻松了,卸下了戒备,很热心地告诉老人在奉化下车,大概6点多就到了,他的神情明显轻松了,我想他一定意识到低估了老人,原来这个老人是有想法的,我听老人这么说,再次仔细打量他,衬衣有些脏兮兮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农民,但老人穿了一条崭新的裤子,笔挺的缝表示他对出门做了最隆重的打点,我还从来没有听人称呼蒋介石为蒋先生,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用地道的四川话称呼,我好像看到蒋委员长在重庆的历史,也想起那个叫《王保长》的电视剧,或者,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据说在那个混乱的社会里,苛捐杂税也是当地军阀征的,半个世纪之后,还有四川的老人不远千里,来看看蒋先生的故居,这很让我诧异,或者该诧异的是这个老人吧。
溪口,如果没有蒋介石,如今也许只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江南小镇而已,人们安静在生活在这里,夏天,在村口的大树下纳凉聊天,冬天,各回各家升起暖暖的炊烟,幸福地吃着芋艿、水蜜桃和千层饼,但有了蒋介石,就有了一段风云变幻的中国历史,这里曾经政要云集,每一个动静都牵动着整个国家的时局,这里,曾经因为政治被封存冷落,当我走进溪口,却几乎看不见什么政治色彩,仿佛这里只有风景秀丽的一个小镇而已,仿佛没有什么历史,有的只是蒋氏家族的故事,有着浓浓的中国人情味道。
这么浓浓的人情味让我产生了一种真真切切的代入感,每个人都有一个故居,都会徜徉在老家的周围,走走,看看,想想,那些曾经留下的足迹,我想起了儿时的家,屋前屋后满园桃花,夏天鲜艳的美人蕉,还有那大得有些神秘的堰塘,那是记忆里永恒的乐园,也又想起了以前到过毛泽东故居,韶乐悠扬百姓归附的韶山,荷花飘香的清水塘……我们就生活在这样前有照后有靠符合风水的宝地,我又想到了如今的乡村,闲散时,可以到乡间的小路上去走马观花,整齐的院落,盛开的鲜花,散发出分外的美丽,让人目光流连不已。
我以为小小的溪口,只是一个历史风云人物的故居而已,会平平静静地走过了解,没承想却给我的耳目和心理一次又一次的敲打,有意外的惊喜,有强烈的震撼,更有深刻的感悟,这便是旅行的快乐,不一样的地方总是会有很多闪光点等待我们去发现,让我再一次感叹每一个风景的独特之处,接近它们,就是接近世界,接近自己的心灵,而走近溪口,有着更为独特的意义,因为一直有人替我画像,我拿着这副成像想对照,可走着走着,兴奋得忘怀了,我抛弃了所有的疑惑和忧伤,去追赶那无家的潮水,听到了永恒的异乡人向我召唤,而那异乡常常是心灵早已去过的地方……
回来了一个月,我还在回味站在小洋楼外面观景台时的情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溪口有这样的魔力,脚下剡溪流淌,远处青山如黛,对面长桥似卧虹,洋楼树影倒映水中,“湖光远带锦溪水,春色好在桃源家”,——这便是溪口美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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