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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短篇小说)

(2017-12-10 14:38:08)
标签:

爱情

亲情

婚姻

短篇小说

分类: 短篇小说


爱人没有了可以再找,父母却只能有那么各一个,不可选择,所以这往往被拿来作为爱人更该被放弃和背叛的理由。难道我们爱的人因为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更该被放弃和背叛的理由吗?或者是,也或者不是吧……

北国的冬天很冷,南方的冬天同样冷。

每到隆冬,只要没事儿,大家都愿躲在屋里。嗑瓜子或嗑南瓜子,手里捧着热茶,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或者火炉旁聊天,打发时间,驱散寒意。那是一种适闲的幸福时光。

小城镇里的人们每天都睡得很早,很多时候晚上八九点钟就睡了,不比得一二线大城市,凌晨还有人窸窸窣窣地在街上走,中心地带甚至是火树银花的不夜城。然而今晚已经是十一点了,漆黑的夜空下四处都不见一点光了,相连的很多小楼栋也没有一户灯还是开着的。而唯有方静的家里还从窗子里泛出光亮。

大哥外地打工去了。父亲、母亲、挺着肚子的大嫂四人都没有睡,散坐在客厅里。没有看电视,一家人也都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任何事儿干,只是都阴沉着脸呆呆地坐着。很寂静,就这样过了三四分钟,就这样,一直这样。然后突然父亲抬起头看着低着头的方静开始说话:

“你们都耍了四五年朋友了,都说了不能找一个他这样家庭的,以前你还小,所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几次三番的严肃地跟你说过,以为时间一长,你们指不定就因为一些矛盾分开了,可不敢想……”。

方静依旧是呆呆地坐着,两眼眨巴着,低头一直望着地板,没说一句话。母亲和嫂子也没有说话。

一切又静了下来。

又隔了一分钟许,父亲又说道:“现在不是以前了,你已经不小了,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该结婚了”。

“那就结,明天就去说婚事,别人也正等着我,要不是我们女方出了问题,早结了”。方静终于答话道,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不懂我的意思?”

方静没有回答,停了一会,主动说道:“我只想跟他一起过”。

“静儿呀,你怎么这么倔?你跟他怎么过日子?有房子吗?有钱吗?”

“我们以后可以自己挣钱,房子可以以后买,成家立业,意思就是先成家后立业,这是古训,肯定有它的道理”。

“古训,都说是古训了,现在是这句话诞生的时代吗?”

方静不想争论,没有说话。

“挣钱?买房子?你以为钱那么好挣?房子那么好买?依你们这样,大半辈子才只买得起一套房子。你爱他,没有钱,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慢慢地被消磨的”。

“开口闭口就是钱呀钱呀钱呀的”。

“钱?懂生活吗?我们不追求什么奢侈的物质生活,但至少也不要他家那么穷啊……当孩子上不起学的时候,当生病进不起医院的时候,当有人催你交水电费的时候……你才懂”。

“穷?你怎么知道别人以后没有钱?”方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父亲。

“以后又没有谁知道,你是想拿你的婚姻当赌注吗?你以为生活只要凭借努力和一腔热血就能过好?生活没有那么简单”。

“爸,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们?你不也没什么钱吗?我看母亲跟着你一样过得蛮幸福的,一家人也很美满”。

“别跟我说这些,不行就是不行”。父亲见方静很难讲理,拿出一种长辈和领导的口吻。

“我也不想说那么多,说要跟他在一起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方静不甘示弱。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争论着,母亲和嫂子很少说话,说也是说简短的调和的话。最后当然是没有结果,然后不欢而散告结。

 

一天工作完,下班回到了家,劳累的一天,公司里说小话的,拉帮结派的,人与人之间整日的勾心斗角,让人感觉很没趣味。本来上班时间就不短,下班后休息时间还花在了堵车上,弄得方静的心情很不愉快。平日里天不黑就回来了,今天回家已经黑尽了。

一家人等着方静回家再吃饭。吃饭的时候,本来还算愉快,但父亲又提到了婚姻的事情。虽然父亲只是稍稍地随口一说。稍有好转的心情又还原了回去。正好一身劳累和烦闷的心情没出宣泄。

“那么喜欢别的年轻人,可以自己去嫁给他们。到底是谁嫁人?就是不喜欢许伟没钱”,方静竟提着嗓子说道。

父亲见方静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不高兴,容忍了一步,没有接上火儿,细声细气地说:“你说别的男生有钱的,好看的,心好的同样有,可以再选,何必非得要跟许伟在一起呢?我们都是过来人,相信我们,你是我女儿还会害你吗?”

“过来人未必有什么好的经验”,方静这样想,却没有说,她有更想说的话。“呵”,方静先是用嘲讽和鄙夷地语调“呵”了一声,续而说“跟妈一样好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比她有能力,有钱,年轻好看的女人也多了去了,按这个道理,有的人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方静不饶人地说,把不好说出口的“你”字换成了“有的人”。

“你今天是有什么不高兴找我撒气吗?你是怎么说话的?跟我这样说话就算了,还不知道尊重你妈吗?这样乱说话,你妈不伤心吗?我们结婚了,你们没有结婚,你们能跟我们比吗?”

“好了,好了”,方静的母亲见孩子的父亲也上了火,劝道。

“两个人恋爱后的背叛和不道德就不叫背叛和不道德,领了结婚证,办了喜酒后的背叛和不道德就叫背叛和不道德了哈?”方静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方静的父亲正憋着气要说什么,突然母亲朝着方静吼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女孩子家的”。

只停了少顷,方静这时却憋不住:

“就是自私。我们家也没钱,嫂子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去跟伯父伯母低三下四的说软心话,怎么不让嫂子别嫁过来说自己家没钱要受苦?现在又怎么不替人家许伟想想,同样的事情,换作自己却不干了?”方静却露着凶狠和不满地目光看着父亲说道。几乎是从没有过的火儿,也从没跟家里人这样说话过。

这话刺到了方静父亲的心里,而且当着自己的儿媳说这样的话。擎起手就是一个耳光。

方静也伸出手,一边想去挡,一边别过脸去躲,但还是没有躲过。抬起脸来就流出了泪水。

儿媳虽然怀有身孕,却依旧很顺捷地倏然站起身来,去劝公公。

方静的父亲横眉竖目地盯着方静,怒气同时从口鼻出来,啴啴地摩擦着口鼻腔响。

方静把筷子一手甩在饭桌上,朝自己的房里走去,咚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门。

 

事先方静跟许伟约定好了,谁也不背叛谁。软磨硬泡,方静的父亲时间一长就要松口。也确实,他们都在这么做。

许伟的母亲很喜欢方静,喜欢她的乖巧,喜欢她的懂事儿。只是无奈,知道自家情况不好,结婚的事情只能等。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许伟的母亲一直陪许伟这样等着,希望亲家能同意孩子俩儿的婚事。慢慢的,时间越来越长,许伟的母亲也忍不住有时要在许伟的耳边话语。起先只是随口说两句,然后提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多,最后非常认真的把这问题拿出来说。许伟也从刚开始的不在意到现在不得不在意了。

今天,许伟的母亲又提到了许伟的个人大事儿。

“你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说完顿了一下又说道“,就按以前所说,要不我们就再重找一个姑娘就是,你样子生得也不丑,就是家境差了一点,好找”。

许伟没有说话。

“有什么了不起?还看不起我们家儿子”,似乎带着气愤的语气。

“妈,当初你不是也说等的吗?怎么现在老说这些话,哎呀……”。许伟跑到母亲的跟前摇着母亲的双肩,撒娇,说着软心话。但这次已然不好使了。

“少跟我老是来这套,男人到了三十,还哪有女人等着你?女人不同,再丑再大的女人都不愁嫁”。许伟的母亲上了火一般,板着脸。

许伟的脸上也挂不住笑了。

“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不知道说什么,随口接了一句。

“再等一段时间?一段时候是多久,你自己说,我们等了多久了?我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想不想我抱孙子了?你想当光棍,让我们家绝后吗?”

许伟的母亲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儿,火气竟如此大和急,没有间断。

而实际上,许伟也知道一直不知终点的等着,母亲这里一直延宕和瞒混终有过不了的一天。

许伟没有说话。

母亲瞪大着眼睛又说:“你要是再这样,不愿相亲,我就马上从井里跳下去”。说时,朝不远处的老井看去。

许伟的母亲及来是个温柔的人,这样的急眼,许伟却笑了出来,以为是笑话:“妈,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呵呵呵呵……”

话音未落,只见母亲咬了一下牙,真往屋外的老井跑去。屋外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就一口老井,是沁水,供很多人吃。许伟的母亲跑到井口,停也不停的真的跳了下去。井虽不是很大,但供很多人吃,所以不浅,足以淹死一个人。还好这时候正有人去挑水,一把拉起了刚入水的许伟的母亲。

这反差和瞬即的速度,许伟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吓得只愣在了那里。

这件事情吓到了许伟,许伟也知道了事情很紧迫,必须尽快了结解决掉。

许伟答应了母亲相亲的事情,想先稳住事态。

许伟跟方静说起了这件事儿,但方静的父亲依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这样又过了几天,答应母亲相亲的事情还搁浅着。

事情一筹莫展。

许伟正在想事情的对策。大院子里李爷爷家的儿子李叔跑着气冲冲地喊着许伟。

“快点快点,你妈正在乌蒙山的崖边说你不听话,要跳崖”。

“真的假的?”

“谁拿这种事开玩笑?”

母亲这样逼着他,许伟很无奈很为难。

父亲整日游手好闲,是自己的母亲养大的。上次跳井的事儿没有闹着玩,井跳下去了还救得起来,崖要是跳下去了就没得救了。许伟花很大的劲儿才劝下来母亲。

许伟决定相亲不再拖延,但每桩亲事都以什么不满意,不喜欢先敷衍着。

第二天就安排了相亲。因为村里早有人等着给许伟介绍对象。事实不能预测——没有成功。接着后面相了两起,依旧没有成功。

“你不要这挑那挑的,这样下去谁还敢给你做媒?”这时许伟的母亲说道。

许伟知道这样的等待也是没什么希望。他不知道哪里是边哪里是头儿,这样的等待让许伟有些灰心。他不想再让母亲过多的担忧和伤心,他爱方静,他不想放弃她,他知道自己的年龄也正如母亲所言“不小了”,他怕母亲要是真有个山高水低。他的思想交错在这些事情编织的繁网中。

又隔了十来天,再次安排了一次相亲。相亲的姑娘名叫龚玉妍,长得甜巧,齿若编贝,眸子晶亮,性格温柔,还很体贴人。许伟也很没想到,很中意,虽然他心里还整个都是方静。

 

方静知道后不敢相信,却又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许伟不再接方静的电话,信息也不回,许伟也不好意思去接和回。方静没有怪许伟的意思,却哭,而这样的哭,没有人可以安慰得了她,特别是她的家人。

方静许伟再也没有联系上。亲人不可能没有关系,也断绝不了,而爱的人可以没有关系后什么都断绝得干干净净。

不久后,方静又得知了许伟相亲成功并还有许伟结婚的消息。

方静感觉自己像生活在一个几乎全封闭,又没有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她的脑子里全在想着许伟,思想像一间几乎密闭的,坚固的牢房,将她囚禁了起来,让她不可逃离。而这空气稀薄的房间里,正燃着熊熊的烈火,表面看是在消耗这屋子里的空气,实际却是在消耗着她的生命一般。

方静的眼总是红肿的,总像是刚哭过,也像是没有睡觉,或者都有。方静也总是不说话,常常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是不上班,一呆就是一天半天。

方静的父亲却是庆幸和窃喜的——女儿终于可以放下许伟了。

 

方静的父亲劝慰了她很多次,但都没有用,方静总是没精打采,不说话,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时间很快。许伟结婚的这一天,方静的父亲又劝慰方静:“看吧,这男人是靠不住的,你现在肯定心情不好,我理解,但静儿,你还有我们,看来早知道许伟是这样的人是对的,要不以后还有得日子受……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不管父亲说再多,方静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木讷讷地坐着,而父亲在一旁不休地说。

方静知道父亲在安慰她,在给她疏心。而她却感到父亲像是在证明他的英明,他在嘲笑自己不听他话最终落得的下场,而所有的安慰,不过是风凉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以恶毒的心思去想自己的父亲,因为理智上,她明明知道父亲是爱她的,是想要为她好。而且方静也爱自己的家人。

当心情阴郁的时候,所接受到的再阳光的东西,也都容易变成阴郁的。

她总是不说话,总是喜欢一个人呆愣在一个地方很久很久。她面容憔悴,没精打采,总是不说话……。

 

一个清晨,还很早,方静一家都还没有起床,只轻微听见“啪”的一声,随后就被楼下很大的人言喧哗声嚷醒了。

方静的父亲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惺忪着眼,往窗台下面望去——有人跳楼了。他昏倦的神思一下就清醒了,想到不妙,那下面躺着的人穿的衣服依稀是静儿的。他立马去打开静儿的房门,没有人。一家人又立马向楼下跑去。是的,那是方静。地上淌着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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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826日凌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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