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我的故乡，故乡的毛坯公路已经硬化。我以为奶奶的老是以年纪、发丝、皱纹为体现。现在发现，奶奶越老，与我同行，是越来越走得比我慢了。

归望祖母，则实吾望祖母愿，非任务使然。再归故里，毛路硬通，应为时代进盛体呈。惜祖父未见，倘祖父在，又饶有兴致恰喜讯以电告之，吾仍怀之甚矣。若无众文表、宣、倾，吾恐已伤绝不能返。

暮秋瑟瑟，梓乡凄凄，索萧满目。忍忆昔日景，亲人健，人声沸，垂眉不卒而今况。往昔棘踏红成大道，今日大道不复无处寻。祖父总喜大事记，倘今祖父在，大道通，定记写通道几日几。亲朋成仙去人多，亲朋离乡不胜数。离乡又把他乡寻，或时他乡成故乡。白苍苍，大道敞亮，吾站大道上，而今雨日不沾泥，顾头望，风萧萧，路茫茫，山岭笼罩阴雨中，半月有余不见霁，恐是仍有半月余。

遥想祖父存世子欺景，其子度闲气使繁，两人养牛百余头，老来半日不得闲，正月初一不能外，若是不把绝病起，至死也无半日憩。祖父去，祖母解身仍不得。祖父去日多，思祖父，梦祖父，方今再望半眼不得愿，仍随心念不止泪。方知他亲去辞不觉悲，己亲去辞悲满盈。祖母还哭去日早，单人辞先，不为孙儿安家责。

又见祖母，其儿在，心系拘谨，无自在，心有痛，无处语。又想祖父弥留际，仍系孙处不曾离，至死慈眼还不闭。吾处坟前立，雨落满地，人死如泥，身寄荒草枯木间，心绪繁复，痛不能隐。祖父病，孙以电问，痛巨，痛之以隐，惧孙心忧，祖父在世疼吾最，祖父可晓孙之痛，之悲，之思？不晓。祖父可念孙，忧孙？否也。一切尽成往昔。痛祖父，养子养孙无福享，还无一星怨责处。只怨己无出息时，无财无家无权无年纪，不能把话敞亮言，使其晚年能安度。唯撰文颂恩诉悲于此，空遗恨。孙深晓祖父病笃恋世，恋吾更恋其祖母，然生死非祖父所愿。只怪老天无人眼，不解人间恨与情。

祖父其子仲，欺祖，欺孙母还欺孙，然众经人生大悲事，不报小人仇，不记小人恨，此去经年，多事淡看不激心，人生稳沉不过尔。亦为祖母无心忧。

父母不能爱互，祖父去日驰早，今祖母存世不可立，寄生其子仲，孙与之交有微妙，望祖母有隔。祖母心向我，孙而无其能，不能使身脱。只企祖母享孙福，阴云散，碧云天。孤零零，人凄凄，孙怨无人能解伤悲处，祖母一人时日多，望不断枯日与孤愁。祖父去，孙不在身，思伴思孙，而今谁拭祖母脸上泪？唯有泪干，再望空寂屋。

祖母痛言，勿买物礼，舍无它物换取，恐取米菜于孙，其子起争端，其心歉愧。祖母哪知，孙归家不为掠财掠物之行，祖母恩情报不尽，今祖母在，物有所去，祖母不在，物无地受，方才悲最。况祖孙之交，非生意买卖斤两之事。不企财与物，祖母康寿无所及。

祖父健，吾归繁，祖父母怨吾归繁金费，祖父病，吾归繁，其不复怨吾归繁，祖父去辞，吾归繁，祖母亦不复怨吾归繁，孙知祖父母亦思孙甚。与孙情相应。祖父逝，不能见，故土票可抵，无票抵祖父。祖父善言，善花变，祖母反之，唯感情一致，《树》之棕以为路硬所伐，并仅非如此，童记之址，皆无可寻，皆为毁变，似如下城郭生盛毁旧之缩。故复归故，百无聊赖，甚觉冷清乏味。祖父逝，祖母弱，吾人似矣无家归，此彼不似同，思之泪来伴。

仍站敞白新路上，阴雨续，不见断绝，不见天开，似写愁人肠，似表人间悲。昔日人望硬路通，今朝大道起，人辞人去，无人行，家亲人烟何处？于绵雨中听悲凉。

匆匆两日，别离祖母，握其手，如握祖父手，二人集一身。祖母又复红眼泪盈，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孙复思祖父，睹眼祖母，竟显怜貌，孙忍痛忍泪难当，惧情表露，祖母随至。勿挂念，勿伤忧，互为最后依傍、念想，勿毁伤绝念，皆好好过活，待到天朗日霁时，共淌宽慰欢兴泪，亦告祖父愿与忧。不计吾之年与事，只虑祖母余生途，祖父佑孙，遂时日不以遥遥。

2017年10月23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