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条无缘的「麸」工匠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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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偏见,总觉得麸是个非常不起眼的东西。放在寿喜锅、煮菜里、从来不会成为主角。可能说得有点过分,即便没这个东西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我有一个朋友不太喜欢麸,理由是“像金鱼的饲料”。
“软塌塌的一点嚼劲都没有。”
所以当朋友向我介绍“西会津有特好的麸”的时候,说实话并没怎么动心。但最终让我还是走访了当地的原因是,听说做麸的师傅以前是个广告业白领,而且入这行的理由是“为了攒钱让孩子上大学”。
先说在前面,那里生产的麸确实与别处的完全不同。将用水泡开的麸快速油炸后再煮透,试吃了这样制作的麸以后,“麸嘛,就是那种轻轻软软的东西……”的成见完全被颠覆了。
连来自美国的著名美食评论家也吃得饶有兴致。看上去像面包,但又不是用酵母发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定是种不可思议的食物。
从中国传来的麸,从江户末期到明治时期,在日本各地以独特的制法发展起来。经过调查后很意外地发现,麸是从贝利进入横浜开港后,进口“精白面粉”后发展成现代的样子的。本来自以为麸是很早以来就有的。看来,这是以善于将外国文化巧妙地运用于自身文化的颇具日本特色的发展方式形成的。
我们拜访的是位于福岛县西会津的丸十制麸。丸十制麸制造的烤麸的一种就是“车麸”。
从生产这种“很有嚼劲的麸”的田崎充先生的话语中,也能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东西。
“想让孩子上大学。”
这句话来自一个高中毕业生的懊悔。
位于福岛县山谷间的西会津是个安闲幽静的地方。也以积雪量多而出名。到了冬天,就被覆盖在一片茫茫白雪中。
我们拜访工厂的时候已经是11月底了,外面下着细雪,风冷飕飕的。和这样的寒气形成对比的是旧工厂里弥漫的热空气。这是在工厂中央焚烧的炭火的热气。
我们在工厂最里面的休息室进行了采访。
田崎先生是本地人,丸十制麸厂的第3代。与前代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如上所述,在继承这个工厂之前从事的是与麸完全无关的工作。
田崎先生用粗粗的手指夹着香烟一边吸,一边用这里人特有的语调慢悠悠地说起来。这样形容可能有点失礼,看上去就是一个哪里都有的非常随和的乡村大叔。
田崎先生是本地人,丸十制麸厂的第3代。与前代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如上所述,在继承这个工厂之前从事的是与麸完全无关的工作。
“商业高中毕业后,我就在普通的公司里做财务。但是过了4年后,同年龄的员工进公司了,他们第一年的工资就比我的工资高很多。其实我们更有经验,也很能干。如果说之后被赶超的话还能接受,但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差别待遇真让人受不了。所以公司出通知的那一天就把辞职信摔过去了。”
田崎先生说,没上大学的懊悔成了自己人生的原点。后来经人介绍,他在东京的广告代理店上班了。
“那时自己也年轻,工作也很有意思。当时的主要工作是做香烟的PR。也一直出入电视台。因为香烟是不能打广告的,所以就要想办法把它放入屏幕中。不是有“11PM”这档节目吗,在那个节目中将它与都彭(DEPONT)打火机组合,在组合中放置。也企划了很多活动。组建过滑雪队,在滑雪场滑雪。大家都会滑的话就不好玩,所以还特意加入不会滑雪的女孩子,之类的。”
与通过工作认识的女孩结了婚,也有了孩子。这样的工薪生活也不错,但是改变这种生活的事件发生了。母亲病倒了。
“被告知得了癌症,余命还有1年。于是就决定回老家,也做做孝敬父母的事情吧。”
回到老家的田崎先生先随便找了一份工作。过了一段时间后,到了要考虑3个孩子将来的时候了。自己没上大学一直都很懊悔,所以怎么也得送3个孩子上大学。
“但是凭这边上班的普通工资是不可能的。正在发愁的时候,见了商工会会长。他问我’你还想一直这样打工打下去吗?’于是,经介绍,认识了前一代的制麸的师傅。他们正在寻找这里的继承人。”
终于说到麸的话题了。那时候,田崎先生已经40多岁了,为了送3个孩子上大学,他走上了这条晚开始的工匠之路。
但是直说吧,麸这样东西能卖得那么好吗?有点想象不出来。更不要说,能赚到够送3个孩子上大学的钱吗??
“我以前做的是财务,看得懂数字。看了前辈的账务,觉得可以做下去。麸的销量一直是稳定的。跟景气不景气没什么关系。只有去年由于大地震的原因,减了3成。”
可能只有我不知道,麸行业的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能保持销量稳定的行业可不多。田崎先生说产品自身比较稀少也是原因之一吧。在会津,制麸的地方只有2处。稀少性和本土性创造了商品价值。这两点都是在商品大量流通的现代越来越淡薄的特质。
“前辈做的时候,年销量平均1000万日元,但是到了我这代,已经超越了这个数字。因为前辈是那种说着‘现在不做’,没有产品也无所谓的人。以前销量比是当地7,其他地区3。现在虽然没做统计,但是估计已经倒过来了吧。网络销售没在做,因为订货太多,已经来不及做了。”
本来觉得麸是能卖得如此好的东西吗,但是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有好几个订货电话。除了车站附近的土特产品商店等能买到丸十制麸的麸,麸还批发给银座的餐厅。一边做,一边就卖掉了,有时候不得不回绝订货。
“现在觉得继承了这个行业挺好的。3个孩子也一个个顺利地送进了大学。”
田崎先生用熟练的手势将做好的面胚子卷上长棒。为了不让它断开,要根据每天不同的胚子进行调整,将不同的胚子压卷在一起的作业还是需要技术的。
田崎先生让我参观了前代传授的制麸方法。作坊面积不大,入口处就是拌和面粉和面筋的地方,在这里做好的胚子由田崎先生在里面用熟练地手法卷上长棒。为了不让它断开,要根据每天不同的胚子进行调整,将不同的胚子压卷在一起的操作是展现手艺的地方。
“我们产品的特点是不使用膨胀剂,所以会增加原料费。但我不想改变前辈传授的方法。”
卷好的麸在作坊中央的炭火锅上慢慢烤。锅底烧的是炭,上面盖着炭灰。用盖在上面的灰来调整空气的量,以此调整火力。
“现在是不错,夏天还是很够呛的。”
负责烧烤的田崎太太这样告诉我。为了烤得均匀,炭火上的长棒由机器翻转。但还是需要时不时调整长棒的位置,用稻草编的扫帚调整灰的量,以防止烤得不匀。作坊里轰响着翻转长棒的机器齿轮的声音,就是那种旧时光里机器独有的亲密的空气感。
工作现在由田崎夫妇和1个小时工3人进行。一个月烤5到6次,每次烤300根。主要是因为干燥需要时间,不能做太多。之后就是麸的切割,装袋,近处的配送。
田崎先生撕开一小块麸给了我。刚烤好的麸还是第一次吃。很有嚼劲,像没有盐味的贝果面包。
“其实很想让大家尝尝这个,但是一会儿就会变硬,所以不到这里来吃就很难吃到。”
虽然不是热销品,但是一直都有销路――
这就是麸工匠能经营到现在的理由。
我试着问了句“有什么借鉴了前辈经验的地方吗?”
“这个倒没有。可以说几乎没有。不过…”
这样说着,田崎先生笑了笑。
从工厂走几分钟就到的车站,可以尝到用麸做的猪排盖浇饭“麸猪排饭”。吸足了又甜又辣的酱汁的麸拌和在鸡蛋里,确实非常美味。
“要说自己的创意,其实就是麸切割时留下的边角料。前辈都是自己吃掉的,而我们是把它当做商品卖。可以减少浪费,而且本来就已经切好了的麸,做起菜来也方便吧。”
进行有关食物的采访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做食物的人与食物不知在哪里有点相似之处。田崎先生的话带着踏踏实实的生活气息,而这样的人做的麸也很有嚼劲,是无法用筷子轻易割开的。
“销量虽然不变, 但是以后家族的核心化可能会带来一定影响。会出现一些从来没吃过麸的年轻人。所以现在在考虑怎样才能让年轻人吃到又美味又健康的麸。今后的目标是在7、8年内找到后继者。现在是后继者招募中(笑)。”
麸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食物。绝对不是热销产品,但是静静地一直在销售。在当地消费的麸,绝不是大企业愿意生产的食品。这也是制麸的师傅能够存活下来,并不断赚钱的一个理由──小东西在当今的时代其实是一种优势。
那么话又回到让田崎先生回到老家的他的母亲身上,还有下文。
“其实啊,做了3次手术,我的母亲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刚回来地时候,还想着母亲去世后就回东京呢。”
看来在找到接班人之前,被订货单追得忙忙碌碌的生活还要再持续一段日子。
本译作转自翰文网cnposts.com——翻译练习&译作展示平台。
译者: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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