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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君成詩集敘》鈔記

(2025-11-07 07:2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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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仁澤潤下,陰德祐後

                     ——《晁君成詩集敘》鈔記

       蘇軾在《晁君成詩集敘》中,以“仁澤潤下,陰德祐後”為主旨,巧妙點出其核心的價值主張。德行的價值常隱於無形,卻能順著時光脈絡傳遞給後代。他筆下的“仁澤”,是對百姓實打實的益處,恰如晁端友為官時留下的政績;“陰德”則指向對名聲的態度,是晁端友刻意藏起自身才華的低調模樣。這兩者相合,便是“有真才實學卻不貪求虛名”的君子本色,而“祐後”,正是這種君子品格必然會有的長遠回報。

      為了把這一道理講得透徹,蘇軾先從反面舉例以論證。西漢的張湯本是個酷吏,他曾羅織出“腹誹”這般苛酷罪名,堪稱斷絕百姓生路的人,偏偏得以留有後代。蘇軾卻借這一看似矛盾的情況點明:達賢者是否有後,未必與自身德行直接掛鉤,但若是遮蔽賢才、讓好人陷入困頓,那“無後”便是天道使然。還有揚雄,他憑文名流傳後世,背地裏卻協助王莽篡位,還寫下《劇秦美新》討好新朝,是“無真德卻竊虛名”的典型。最終他晚年無妻無子,只剩學生為其送終,這結局恰好印證了“竊名者必無好報”的道理。

      講完反面案例,蘇軾便提及自己相識的晁端友。當年蘇軾在杭州任職時,晁端友正擔任新城令,兩人相交三年,蘇軾只知他是品性端正的君子,卻從未聽他提及自己能詩善文。晁端友考中進士後步入仕途,每到一處任上,百姓都安居樂業,甚至唯恐他離任;可在二十三年的為官生涯裏,他從未為謀求晉升說過一句求人話,直到調任時離世。後來晁端友的兒子晁補之,拿出父親留存的三百六十首詩,蘇軾讀罷不禁驚歎:這些詩風格清厚、意境靜深,就和晁端友本人的品性一樣,每一篇都藏著新奇的意趣與巧思。若不是晁端友刻意遮掩,這些詩作早該被世人知曉。而晁補之本身也是全才,寫文章時博辯俊偉,遠超常人,日後必定能在世上嶄露頭角。這讓蘇軾更加確信:有真本事卻不貪慕名聲的人,定然能擁有好的傳承。

      蘇軾還想起東漢時的李郃。李郃當年衹是漢中的一名候吏,卻能通過觀測星象,識破微服入蜀的兩位使者身份。可三年後,那兩位使者都已升任漢中太守,李郃依舊衹是個候吏,始終無人知曉他的博學。但李郃的“隱德”終究有了回報,他的兒子李固成了剛正不阿的名臣,敢於對抗權臣梁冀,留下“天下第一”的政聲。這不正是父親隱性德行的顯性體現嗎?

      最後,蘇軾引用《詩經》中“豈弟君子,神所勞矣”的句子,將“祐後”從個人命運層面,升華為更普適的天道規律。在他看來,晁端友、李郃不貪戀虛名,只憑實績立足,這本身便是對揚雄“竊名”行徑的有力批判。畢竟“名”是古今公認的尊貴之物,竊取名聲便是欺瞞上天。而“有後”也不衹是血脈的延續,像晁補之成為“蘇門四學士”、李固繼承父親的剛直品性,這種精神層面的傳承,才是“仁澤”與“陰德”最深遠的價值所在。

      說到底,蘇軾借著晁端友的故事,將“為政以德”與“為文以真”緊密聯結,道破了傳統君子“重實輕名”的精神內核。“仁澤潤下”是他們在現世的擔當,如流水般默默滋養百姓;“陰德祐後”是他們留給歷史的回響,讓德行順著精神脈絡延續下去。這一顯一隱的德行特質,湊成了“不求人知而天知”的閉環,也為後世留下了人格與文格相統一的典範。

 

 

              附原文《晁君成詩集敘》

   達賢者有後,張湯是也,張湯宜無後者也。無其實而竊其名者無後,揚雄是也,揚雄宜有後者也。達賢者有後,吾是以知蔽賢者之無後也。無其實而竊其名者無後,吾是以知有其實而辭其名者之有後也。賢者,民之所以生也,而蔽之,是絕民也。名者,古今之達尊也,重於富貴而竊之,是欺天也。絕民欺天,其無後不亦宜乎!故曰達賢者與有其實而辭其名者皆有後。吾常誦之云爾。

   乃者官於杭,杭之新城令晁君君成,諱端友者,君子人也。吾與之游三年,知其為君子,而不知其能文與詩,而君亦未嘗有一語及此者。其後君既歿於京師,其子補之出君之詩三百六十篇。讀之而驚曰:嗟夫,詩之指雖微,然其美惡高下,猶有可以言傳而指見者。至於人之賢不肖,其深遠茫昧難知,蓋甚於詩。今吾尚不能知君之能詩,則其所謂知君之為君子者,果能盡知之乎。

   君以進士得官,所至民安樂之,惟恐其去。然未嘗以一言求於人。凡從仕二十有三年,而後改官以沒。由此觀之,非獨吾不知,舉世莫之知也。君之詩清厚靜深,如其為人,而每篇輒出新意奇語,宜為人所共愛,其勢非君深自覆匿,人必知之。而其子補之,於文無所不能,博辯俊偉,絕人遠甚,將必顯於世。吾是以益知有其實而辭其名者之必有後也。

   昔李郃為漢中候吏,和帝遣二使者微服入蜀,館於郃。郃以星知之。後三年,使者為漢中守,而郃猶為候吏,人莫知之者,其博學隱德之報在其子固。詩曰:“豈弟君子,神所勞矣。”

__________________

       張湯(?~前115),西漢杜陵(今陝西西安東南)人。幼時喜法律,曾任長安吏、內史掾和茂陵尉,後補侍御史。因為治陳皇历、淮南、衡山二王謀反之事,得到武帝賞識。作為漢武帝手下的酷吏,他居然羅織出了“腹誹”罪,最終因權爭遭三長史構陷,被漢武帝責令自殺。張湯雖是酷吏,可他偏頗有後,《漢書·張湯傳》:“上惜湯,稍遷其子安世。”

       揚雄(前53年~18年),又作楊雄,字子云,蜀郡成都(成都郫縣友愛鎮 )人。名士嚴君平弟子,廬江太守揚季五世孫。中國西漢末年哲學家、文學家、辭賦家、思想家。揚雄聰慧異常的兒子揚烏在九歲時夭折,他晚年“無妻,無子,孤苦無依”,死後只有學生侯芭為之守喪。這與他生前無德,協助王莽篡位,厚顏無恥地為之譔寫《劇秦美新》。

       乃者:從前;往日,近時。

       晁端友(1029年~1075年),字君成,北宋濟州巨野(今山東菏澤)人,詩人晁補之父。仁宗皇祐五年(1053年)進士,歷任上虞知縣、杭州新城令,官至著作佐郎。

       晁補之(1053年~1110年),字無咎,號歸來子,濟州鉅野(今山東省菏澤市巨野)人,北宋時期文學家、官員。晁補之工書畫,善為文,為蘇門四學士之一。

       改官:舊時官員晉升調任的一種制度。

       李郃(生卒年不詳),字孟節,漢中南鄭(今陝西省南鄭區)人。東漢大臣,國子博士李頡的兒子,名臣李固的父親。候吏:古代掌管整治道路稽查奸盜,或迎送賓客的官員,多指驛吏。

       《後漢書·李郃傳》:“和帝即位,分遣使者,皆微服單行,各至州縣,觀采風謠。使者二人當到益部,投郃候舍。時,夏夕露坐,郃因仰觀,問曰:‘二君發京師時,寧知朝廷遣二使邪?’二人默然,驚相視曰:‘不聞也。’問何以知之。郃指星示云:‘有二使星向益州分野,故知之耳。’”

       豈弟君子,神所勞矣:語見《詩經·大雅·旱麓》,大意為和樂平易好個君子,神靈要來把你慰問。

 

 

              附:晁端友《宿濟州詩》(一作《宿濟州西門外旅館》)

       寒林殘日欲棲烏,壁際青燈乍有無。小雨愔愔人不寐,卧聴羸馬齕殘芻。(《北河紀餘》卷一)

             

 

              附晁端友《探得早梅》

   嶺梅何處早,雪裏看芳菲。北陸寒猶在,南枝春已歸。曉妝初見妬,殘角未成飛。引我江頭夢,清香憶滿衣。(《御選宋詩》卷37

 

 

              附:晁端友《甘露寺》

       北固山頭寺,風烟昔縱觀。卧亭秋石狠,環舍海濤寒。越舶樓前聚,江楓户外丹。最宜清夜月,虚閣憶盤桓。(《御選宋詩》卷37

 

 

              附晁端友《登多景樓》

   樓上無窮景,樓前正落暉。開軒跨寥廊,覽物極纖微。雲破孤峰出,潮平兩槳飛。東溟看月上,西渡認僧歸。木落吳天遠,江寒越舶稀。魚龍鄰海窟,雞犬隔淮圻。草色迷千古,波聲蕩四圍。廢興懷覇業,融結想天機。浩浩羣流會,沈沈百怪依。登臨真偉觀,回首重歔欷。(《御選宋詩》卷58

 

 

 《晁君成詩集敘》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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