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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歐陽修《相州晝錦堂記》

(2025-09-14 10: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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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晝錦非榮,澤被後世乃貴

                 ——讀歐陽修《相州晝錦堂記》

      《相州晝錦堂記》作於北宋治平二年(1065年),寫作此文時,韓琦任丞相,歐陽修在翰林院供職。古人曾說,富貴歸故鄉,猶當晝而錦。在《史記·項羽本紀》中,也有這樣的話:“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當年,魏國公韓琦是以武康節度使回老家任職,應算是富貴而歸故鄉。爲此,他修建了“晝錦堂”,以表明其志向遠大,輕富貴,不以晝錦為榮,並刻詩言志。歐陽修對他此舉十分推崇,且他們都曾主張革新,有共同的抱負和政治見解,以故歐陽修“樂公(指韓琦)之志有成,而喜為天下道也”,寫了這篇文章。

      “富貴歸故鄉,猶當晝而錦”,古往今來,無數士人將“富貴歸鄉”視作人生至高榮耀。項羽那句“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更將世人對這份虛榮的追捧道得淋漓盡致。然而,在歐陽修筆下的《相州晝錦堂記》中,我們卻看到了一種跳出世俗的價值抉擇:魏國公韓琦以“晝錦堂”為志銘,輕賤富貴的浮華,篤行“德被生民、功施社稷”的實功,深刻詮釋了“晝錦非榮,澤被後世乃貴”的崇高境界,讀來令人心折不已、肅然起敬。

      當年,韓琦以武康節度使的身份回歸故鄉相州任職,這在世俗的眼中無疑是“富貴歸鄉”的典範。但他並未像尋常得志者那般,沉溺於鄉鄰的簇擁與讚歎,反而特意修建“晝錦堂”,還在堂畔刻詩明志,他要借這座堂、這些詩,宣告自己對世俗富貴榮耀的輕視,更要彰顯自己對更高人生價值的追求。在文中,歐陽修巧用對比手法,將韓琦與普通士人對待富貴的態度清晰剖白。當士人處於困厄之時,往往“困厄閭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例如蘇秦在未得志時,連嫂子都對他無禮;朱買臣處貧賤之時,竟被妻子拋棄,這般“人情冷暖”,是無數寒門士子的共同境遇。可一旦他們一朝得志,“高車駟馬,旗旄導前,騎卒擁後”,那些曾經輕視他們的“庸夫愚婦”,便會“奔走駭汗,羞愧俯伏,自悔罪於車塵馬足之間”。對這些士人而言,這種“衣錦還鄉”的一時榮耀,足以讓他們沉迷於當下的誇耀,滿足於鄉鄰的敬畏。但他們的目光,始終局限在眼前的虛榮裏,始終無法跳脫個人榮辱的圈子,其格局何其狹隘!

      韓琦卻全然不同,他本籍在相州,其家族“世有令德,為時名卿”,本人從少年時便“擢高科,登顯仕”,“將相之位、富貴之榮”對他而言,本就是“公所宜素有”,絕非寒門士子那般“僥幸得志於一時”。正因如此,那些象徵權勢與富貴的“高牙大纛”,不足以成為他的榮耀;代表尊貴身份的“桓圭袞冕”,也不配成為他的追求。在韓琦心中,真正的“貴”,是“德被生民,功施社稷”;是讓恩惠遍及百姓,讓功績留存國家;是將這份恩德與功績“勒之金石,播之聲詩”,既能光耀後世,又能流傳無窮。

      宋仁宗至和年間,韓琦治理相州時修建了“晝錦堂”,爾後又刻詩於石,以留給相州百姓。在詩中,他明確表述“以快恩仇、矜名譽為可薄”,將“報私恩、泄私怨”“誇耀名聲榮譽”視作可鄙之事。他不僅不把古人追捧的“晝錦之榮”放在眼裏,反而將其當作警醒自己的戒條。這份在富貴面前的清醒,在名利場中的豁達,遠非普通士人所能企及。

      韓琦的志向,從不是“誇一時而榮一鄉”,他用一生的行動,踐行著自己的追求:“出入將相,勤勞王家,而夷險一節”。無論身處朝堂高位還是地方任職,無論境遇順遂還是艱險,他始終堅守初心,為國家操勞不輟;“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面對關乎國家安危的大事、需要決斷的重大議題,他總能手持笏板、衣帶垂身,神色從容不迫,以沉稳的智慧讓天下安定如泰山。像這樣的人,大家稱之為“社稷之臣”,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他的“豐功盛烈”,不是用來裝點鄉里的門面,而是“銘彞鼎而被弦歌”。即被刻在禮器上、譜進樂曲裏,成為整個國家的光彩。這樣的功績,能讓後世之人銘記,能為歷史留下厚重的一筆,這才是真正值得珍視的“榮”。

      歐陽修雖未能親登韓琦的晝錦堂,卻通過誦讀堂前的詩句,深刻領會到他的志向與胸襟。於是,他提筆著文,要將這份精神傳遞給天下人。《相州晝錦堂記》從來不是為一座堂“立傳”,而是為一種崇高的價值觀“立言”。它清晰地告訴我們:人生的價值,不該困於一時的富貴與虛榮,不該沉迷於眼前的讚譽與追捧。真正有意義的人生,當如韓琦一般,將個人的才學與抱負,融入為百姓謀福祉、為國家謀長遠的大業中,創造出能澤被後世、流傳千古的實績。

 

 

 

           附原文《相州晝錦堂記》

      仕宦而至將相,富貴而歸故鄉。此人情之所榮,而今昔之所同也。蓋士方窮時,困厄閭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禮於其嫂,買臣見棄於其妻。一旦高車駟馬,旗旄導前,而騎卒擁後,夾道之人,相與駢肩纍跡,瞻望咨嗟;而所謂庸夫愚婦者,奔走駭汗,羞愧俯伏,以自悔罪於車塵馬足之間。此一介之士,得志於當時,而意氣之盛,昔人比之衣錦之榮者也。

      惟大丞相魏國公則不然:公,相人也,世有令德,為時名卿。自公少時,已擢高科,登顯仕。海內之士,聞下風而望餘光者,蓋亦有年矣。所謂將相而富貴,皆公所宜素有;非如窮厄之人,僥幸得志於一時,出於庸夫愚婦之不意,以驚駭而誇耀之也。然則高牙大纛,不足為公榮;桓圭袞冕,不足為公貴。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聲詩,以耀後世而垂無窮,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於公也。豈止誇一時而榮一鄉哉!

      公在至和中,嘗以武康之節,來治於相,乃作“晝錦”之堂於後圃。既又刻詩於石,以遺相人。其言以快恩仇、矜名譽為可薄,蓋不以昔人所誇者為榮,而以為戒。於此見公之視富貴為何如,而其志豈易量哉!故能出入將相,勤勞王家,而夷險一節。至於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矣!其豐功盛烈,所以銘彞鼎而被弦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閭里之榮也。

      余雖不獲登公之堂,幸嘗竊誦公之詩,樂公之志有成,而喜為天下道也。於是乎書。尚書吏部侍郎、參知政事歐陽修記。

 

 

 

 讀歐陽修《相州晝錦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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