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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韓愈《重答翊書》

(2025-07-18 08:3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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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獎掖精進,訓誡爭寵

                 ——讀韓愈《重答翊書》

      作為唐代古文運動的旗手,韓愈以振聾發聵的文學革新與深邃通透的思想見解,在中國文學史上鑄就了不朽豐碑。其書信作品不僅是師友問答的生動載體,更凝結着對文學傳承、道德修養與為學之道的深刻思考。《重答翊書》作為回覆後學李翊的續篇,字裏行間既閃耀着獎掖後進的溫厚胸懷,也蘊藏着訓誡浮躁心態的醒世之思。

      《重答翊書》開篇即直擊核心:“生之自道其志可也,其所疑於我者非也。”面對李翊的困惑,韓愈先明確態度:表達志向無可厚非,但質疑卻有偏差。他進一步闡釋:凡前來問學者,縱然初衷與李翊不同,其向學之心皆值得尊重。“君子之於人,無不欲其入於善”,在韓愈看來,引導他人趨向正道是君子之天職,豈有該教導而隱瞞、能提攜而棄之的道理嗎?他以孔子為典範:即便面對禮節疏略的互鄉之人,孔子亦未拒絕交流,“言辭之不酬,禮貌之不答,雖孔子不得行於互鄉”,何況自己?這番剖白生動展現了韓愈“苟來者,吾斯進之而已矣”的教育理念。並不計較問學者的禮節輕重,唯以啟迪向善為本,恰是其廣納後學、傾心扶持的真實寫照。

      與此同時,韓愈敏銳察覺李翊的深層問題,遂以連串反問直擊其心靈:“生之志求知於我耶,求益於我耶?其思廣聖人之道耶,其欲善其身而使人不可及耶?”這些質問直指核心——李翊似乎過於執著“求待之殊”,反而忽視了為學的根本。韓愈點醒道:“賢不肖固有分矣,生其急乎其所自立,而無患乎人不已知。”賢與不肖的分野,不在於他人是否另眼相看,而在於自身根基是否扎實。他以“響大而聲微者未之有也”為喻,生動說明:若自身學養深厚如洪鐘,其影響自會遠播,何需憂慮不被認可?何況自己對李翊向來“懇懇”指導,更不必執著於特殊對待。這段勸誡看似嚴厲,實則飽含苦心。他在提醒後學擺正心態,將精力聚焦於“自立”而非“爭寵”,方能在求學之路上行穩致遠。事實上,韓愈對於李翊的扶持也是不遺餘力的,他曾推薦李翊給考官陸傪,從而使李翊於貞元十八年(802年)登進士第。爾後李翊曾做過諫議大夫,也出任過湖南觀察使,然在文壇則聲名寢頓,蓋李翊之求學於昌黎,只在功名與干祿,而並非有志於古文事業者也。

      聯繫韓愈此前所作《答李翊書》,更能體會其思想一脈相承。在《答李翊書》中,韓愈系統闡述為文之道:“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強調道德修養是文章根基;又自述治學歷程:從“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的篤實,到“惟陳言之務去”的堅持,最終達到“浩乎其沛然”的境界,揭示了“氣盛言宜”的真理。而《重答翊書》則針對李翊的具體困惑,將宏大理念化為具體指引:求學的終極目標不是“使人不可及”,而是“思廣聖人之道”;與其汲汲於他人的特殊對待,不如深耕內在、厚積薄發。前後兩書互為補充,共同構成韓愈對後學“先立其大”的完整教誨。

      《重答翊書》的價值不僅在於釋疑解惑,更在於為後世樹立了為學與為師的雙重典範。在教育傳承層面,韓愈“烏待其禮逾而情過乎”的包容態度,成為歷代師者的行為圭臬——文學革新的火種正因這種無私傳授而生生不息。在為學之道上,其“急乎其所自立”的告誡,更如一面明鏡: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人困於“求待之殊”的浮躁中,忽視內在積累。韓愈以千年智慧提醒我們:唯有摒棄爭寵之心,篤行精進之路,方能在學問與品格上真正立於不敗之地。

      通覽全文,《重答翊書》既是韓愈師者風範的生動寫照,更是穿越時空的教育箴言。其獎掖後進的溫厚與訓誡浮躁的清醒,共同構成了中國傳統教育精神的寶貴財富,至今仍閃耀着啟迪人心的智慧光芒。

 

 

           附原文《重答翊書》

      愈白:李生:生之自道其志可也,其所疑於我者非也。人之來者,雖其心異於生,其於我也,皆有意焉。君子之於人,無不欲其入於善。寧有不可告而告之,孰有可進而不進也?言辭之不酬,禮貌之不答,雖孔子不得行於互鄉,宜乎餘之不為也。苟來者,吾斯進之而已矣,烏待其禮逾而情過乎?

      雖然,生之志求知於我耶,求益於我耶?其思廣聖人之道耶,其欲善其身而使人不可及耶?其何汲汲於知,而求待之殊也!賢不肖固有分矣,生其急乎其所自立,而無患乎人不已知。未嘗聞有響大而聲微者也,況愈之於生懇懇耶?屬有腹疾。無聊,不果自書。愈白。

   

 

           附韓愈《答李翊書》

      六月二十六日,愈白李生足下:生之書辭甚高,而其問何下而恭也!能如是,誰不欲告生以其道?道德之歸也有日矣,況其外之文乎!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牆而不入於其宮者,焉足以知是且非耶?雖然,不可不為生言之。

      生所謂立言者是也,生所為者與所期者,甚似而幾矣。抑不知生之志,蘄勝於人而取於人耶?將蘄至於古之立言者耶?蘄勝於人而取於人,則固勝於人而可取於人矣;將蘄至於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煜,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抑又有難者,愈之所為,不自知其至猶未也。雖然,學之二十餘年矣,始者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非聖人之志不敢存,處若忘、行若遺,儼乎其若思,茫乎其若迷,當其取於心而注於手也,惟陳言之務去,戛戛乎其難哉!其觀於人,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如是者亦有年,猶不改,然後識古書之正偽,與雖正而不至焉者,昭昭然白黑分矣,而務去之,乃徐有得也,當其取於心而注於手也,汨汨然來矣。其觀於人也,笑之則以為喜,譽之則以為憂,以其猶有人之說者存也。如是者亦有年,然後浩乎其沛然矣。吾又懼其雜也,迎而距之,平心而察之,其皆醇也,然後肆焉。雖然,不可以不養也,行之乎仁義之途,游之乎《詩》《書》之源,無迷其途,無絕其源,終吾身而已矣。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皆宜。

      雖如是,其敢自謂幾於成乎?雖幾於成,其用於人也奚取焉?雖然,待用於人者,其肖於器耶:用與捨屬諸人。君子則不然,處心有道,行已有方,用則施諸人,捨則傳諸其徒,垂諸文而為後世法。如是者,其亦足樂乎?其無足樂也。有志乎古者希矣,志乎古,必遺乎今,吾誠樂而悲之,亟稱其人,所以勸之,非敢其可,而貶其可貶也。問於愈者多矣,念生之言,不志乎利,聊相為言之。愈白。

 讀韓愈《重答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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